东航云南公司董事长的回答 真的应该给零分

原标题：东航失事客机一部黑匣子被找到，当局严控信息传播

新华社发布的在飞机失事现场进行搜救的图片，摄于周二。 ZHOU HUA/XINHUA, VIA ASSOCIATED PRESS

周一，最早的官方公告来自国家电视台只有两行文字的报道，时间是在坠机发生近两个小时后，它只提供了最基本的细节。

之后，官媒对可能导致这场空难的原因，比如飞机、机组人员或天气等问题几乎缄口不言。官媒反而一直在报道紧急救援人员赶往现场的情况，以及中国领导人习近平对官员作出的尽最大努力寻找幸存者的指示。

虽然政府和航空公司官员在空难发生后的第二天召开了新闻发布会，但他们回答不了有关失事飞机或飞行员的基本问题。（失事飞机是一架机龄六年多的波音737-800。）这在网上引发了官员是在“吹彩虹屁”的批评，这个网络流行语的意思是过度表扬。审查人员删除了对这场空难提出更详细问题的文章和社交媒体帖子。

虽然政府和航空公司官员在坠机的第二天举行了新闻发布会，但他们回答不了有关失事航班的基本问题。 NG HAN GUAN/ASSOCIATED PRESS

中国政府在习近平领导下进一步加强了对信息的全面控制。异见已被压制，媒体和互联网已被驯化。每当灾难发生时，官方发布的消息和对信息的控制都强调“正能量”，或强调爱国主义的振奋人心消息，给执政的中共打上正面光彩。虽然官员承诺将追究责任人的责任，但同时也在压制要求追究责任的独立声音。

2020年，曾对武汉暴发疫情发出警告的医生李文亮死于新冠病毒疾病后，审查人员迅速采取了行动，将网络舆情平息下去。

“涉及大量人员伤亡的灾难，无论是火灾还是海上事故，都有一套保护党和政府的既定做法，”香港中文大学研究中国政治的教授林和立说。

“他们不想公布他们知道的一切，这一点也不奇怪，尤其是如果信息对他们不利的话，”林和立补充说。

许多人在网上嘲笑周二晚新闻发布会上官员们的表现，尤其是东航云南分公司的董事长孙世英。他拒绝回答有关飞机维修历史、天气、飞行员飞行经验的问题，以及他们在飞行过程中对空中交通管制人员说了什么。他反而只是宣读了一份简短的书面声明，称飞机在坠毁前正在巡航，航空公司正在进行彻底调查。

“如果是场考试，东航云南公司董事长的这种回答，考官应该给其零分，”北京的张新年律师写道。

中国民航局航空安全办公室主任朱涛证实，东航MU5735航班是从8900米的巡航高度突然坠落的。但早在一天前，飞行数据服务公司Flightradar24就已经公布了该航班的详细飞行路径。

周三，在失事地点附近的村子，保安用雨伞挡住探访者的视线。 NG HAN GUAN/ASSOCIATED PRESS

中共机关报《环球时报》的退休总编辑胡锡进说，不应该过于严厉地批评孙世英。“那位董事长显然缺少记者会的历练，他不知道在自己回答不了问题时该如何巧妙回避，”胡锡进在中国社交媒体平台微博上写道。

随着质疑增多，官员们周三给出了更多的一些细节。东航的孙世英详细介绍了机组人员的经验情况，说他们的飞行执照都在有效期内，他们的“家庭情况也都比较和睦”。

该航班的机长在2018年被聘为波音737机型机长，有6709小时的飞行经验，第一副驾驶有31769小时的飞行经验，第二副驾驶有556小时的飞行经验。

民航事故调查中心主任毛延峰补充说，周一天气良好，事故发生前机组人员和空管单位的通信正常。

官员们有可能从周三找到的“黑匣子”中收集更多信息。朱涛说，相比记录器外观，其内部存储单元的受损程度没有那么严重。

世界各地的飞机失事调查都是缓慢且细致的工作，调查结果往往需要几个月或几年才能出来。但在亚洲其他地区最近的几起坠机事件中，官员们曾以更快的速度披露信息。

狮航610航班2018年坠入爪哇海后，航空公司和印尼航空官员几小时后就公布了该航班曾在一天前进行过维修的信息。复兴航空一架双涡轮螺旋桨飞机在台湾首府台北坠入河中当天，监管机构就提供了有关飞机、引擎和飞行员经验等许多细节。

中国对坠机细节的控制要严格得多。除了少数官方媒体外，警方不让记者进入失事现场。在机场和酒店，乘客家属被安排在与记者隔开的地方，让记者无法采访他们，有关方面也几乎不公布任何有关机上乘客的信息。

一家中国杂志报道了几名乘客的情况后，网上有人谴责该杂志冷血、“吃人血馒头”。去年，中国中部地区发生特大洪水，造成数十人死亡。中共官员当时曾煽动人们批评外国记者，称他们只报道灾情，不表扬救援工作。

长期以来，这种正面报道一直是官媒报道灾难的主要做法。

“重点是要积极，反映党和政府的迅速反应，反映他们在灾难面前对人民的关怀，以及他们如何拯救人民，”中国前记者、退休教授展江去年在接受香港大学中国传媒项目采访时说。

中国国家电视台对这场空难的报道细节是失事现场的设备和救援人员，罗列了送往失事地点的面包、粥、矿泉水、手电筒、铲子、帐篷、夹克、雨衣和折迭桌的数量。《各种救援救灾物资运抵，供电、通信全力保障》——一个网站的大标题写道。

周二新闻发布会上的摄影记者们，中国官媒的大多数报道都集中在表扬搜救工作上。 NG HAN GUAN/ASSOCIATED PRESS

据跟踪中国审查情况的网站《中国数字时代》，有关这次空难的一些报道和评论很快就受到中国网络平台的审查，评论或转发他人评论的功能也被屏蔽。一条被删除的帖子讨论了坠机的可能原因，这个话题在国内媒体的报道中还没有得到广泛探讨。

“从那些被审查的文章的实际内容来看，它们真的没说什么，”中国数字时代创始人、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研究互联网自由的学者萧强说。“所以对这次飞机失事的报道一定有非常严格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