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共媒体多维文章:今年是中美撞机事件21周年。2001年4月1日上午,美国海军一架EP-3侦察机在中国南海上空活动,中国海军两架歼-8战斗机跟踪监视。中方一架战斗机被美国侦察机撞毁坠海,飞行员王伟跳伞后牺牲。受损的美机则未经中方允许进入中国领空,并迫降在海南陵水军用机场。这是自1999年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遭受美国导弹袭击后又一突发事件,在中美两国乃至全球都引起了极大关注。
中国指责美国侦察机故意撞向中国战斗机,严厉谴责美国侦察机在未经通知和许可情况下降落在中国领土;而美国则认为侦察机是被失控的中国战斗机撞击后迫降,中方应负主要责任。撞机事件随后成为中美两国之间的外交事件。
4月2日,美国总统布什(George W.
Bush)在白宫紧急召开美国国安会会议,商讨即将面临的局势。布什称,他对中国政府的反应感到“不安”,要求在“没有更多干扰因素”的情况下,与美方机组人员见面,并要求中方归还美军飞机。美国国防部宣布,美海军已派三艘驱逐舰前往海南岛附近监控,并将在南海停留。
4月3日,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在北京会见访华的卡塔尔首相阿卜杜拉·本·哈利法·阿勒萨尼(Abdullah Bin Khalifa
Al-Thani)时发表谈话称,撞机事件责任完全在美方,美方应该向中国人民道歉。然而,美国国务卿鲍威尔(Colin
Powell)拒绝道歉。布什随后发表电视讲话,要求中国政府释放美国军事人员和飞机。同日,美国外交官员与EP-3侦察机机组人员进行见面,并称24名机组人员安然无恙。
中美都坚持自己的立场与要求,双方处于僵持状态。中国驻法国前大使、外交学院前院长吴建民在《外交案例》一书中介绍,中方当时面临三种选择:一、人机都不放;二、人机同时放;三、先放人后放机。中方最终选择了第三种方案。
2001年4月1日,中美撞机事件,中国海军81192号歼-8战斗机坠海,飞行员王伟牺牲。(Getty)
吴建民还披露,事件发生后,中南海在4月2日确定了人机分离的原则。这主要是因为:“第一,如果此时把美国24个人扣在中国时间太长,会引起美国民众的强烈反感;第二,美国的复活节(4月20日)即将来临,这在美国是一个很重要的节日,如果到那时美机组人员还不能与其家人团聚,也会造成美国的普通民众对中国的反感,对中国的外交斗争会造成不良的影响。”
4月4日,在出访拉美六国之前,江泽民为解决问题定调,指示中国外交部“道歉—放人”。与此同时,江泽民再次公开重申要求美方道歉的立场。中国外交部长唐家璇召见美国驻华大使普理赫(Joseph
Wilson
Prueher),再次与美方交涉。同日,鲍威尔对中国飞行员失踪表示“遗憾”,并以个人名义致信中国国务院副总理钱其琛,表示了他的“遗憾”。
虽然仍按计划出访拉美,但江泽民始终关注此事。4月5日,布什就中美撞机事件再次发表评论,对中国飞行员失踪一事表示“遗憾”。他还说,不希望此次事件破坏美中关系,并称美机组人员该回国了。同日,在拉美之行第一站智利,江泽民发表谈话,再次要求美国道歉。“我也知道当人们发生事故时,肇事的一方起码要说声对不起。”江泽民说,中国不能容忍美国侦察机沿中国海岸线持续不断侦察飞行。“美国飞机跑到我们国家的边缘,而他们连一声对不起都不说。这种姿态对任何国家来说都是不能接受的。”
4月7日,中国驻美国大使杨洁篪转交钱其琛致鲍威尔的回信。在信中,钱其琛要求美方正视事实,采取积极务实的态度,向中国人民道歉,这对解决问题至关重要。但美国再次拒绝中方道歉的要求。
4月8日,美国政要在这一天集中表达了强硬态度。美国副总统切尼(Dick
Cheney)说:“(撞机事件)这一僵局拖的时间越长,就越难处理中美之间的关系,就越难避免中美之间的长远关系受到损害。”鲍威尔声称,没有证据证明美国有任何过错,美国不会道歉,要求中方尽快让24名美国机组人员回家。他同时威胁说,这一事件如果不能迅速解决,中国可能会失去对美国的永久性正常贸易关系。他还声称“美国不会被中国提出的停止在中国东南沿海进行间谍飞行的要求所动摇,因为这(间谍飞行)对维护美国的国家安全至关重要”。
撞机事件发生后,中国外交部高级官员与普理赫在五天内进行了九次会晤,但涉及“责任”问题时,中美双方陷入僵局,各执己方立场,都不让步。
随着时间流逝,美国方面的态度出现微妙变化。布热津斯基(Zbigniew Brzezinski)、基辛格(Henry
Kissinger)等前政要出来讲话,批评美国政府没有用诸如抱歉(sorry)或遗憾(regret)的字眼来表态。
后来,美国立场出现松动。4月9日,鲍威尔承认美军侦察机侵犯中国领空,并对此表示“抱歉”。4月10日,布什在内阁会议上谈到撞机事件时说,“时间拖得越长,美中关系就越可能受损”,但这并不会影响他同年10月的访华计划。
4月11日,普理赫向唐家璇递交了关于美国军用侦察机撞毁中国军用飞机的致歉信。美方在信中表示:“布什总统和鲍威尔国务卿对中方飞行员失踪和飞机坠毁都已表示了真诚的遗憾。请向中国人民和飞行员王伟的家属转达,我们对飞行员王伟的失踪和那架飞机的坠毁深表歉意。”美方还对其飞机“未经口头许可而进入中国领空并降落深表歉意”。据报道,这一信函是美国政府的第五稿,前四封信函均被中国政府拒绝。
4月12日,美国飞机抵达中国海南海口美兰机场,载着24名美军机组人员回国。
2001年4月20日,江泽民看望王伟的妻儿父母与生前战友。图为江泽民和王伟妻子阮国琴握手。(微博@甜水海听风)
在拉美之行第三站乌拉圭,江泽民发表谈话称,美国政府已经向中方递交了致歉信。出于人道主义考虑,中国政府决定允许美方机组人员离境。而王伟跳伞坠海后,中国军民出动10万人次,连续搜救14个昼夜未果。最后,王伟被确认牺牲。
作为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电子侦察机,已经受损并一直停放在海南陵水军用机场的EP-3侦察机价格不菲且可能藏有重要军事情报。机组人员回国后不久,美国就急不可待地想要回EP-3侦察机。美方想派人修复,并坚持以飞机飞返美国来结束整个事件。中方坚决反对EP-3侦察机飞行离境,要求将其拆卸后运回美国。
几经交涉后,中美双方就拆运美国EP-3侦察机的技术安排达成协议。6月13日,美国开始进行EP-3的拆卸和转运工作。7月3日,EP-3由两架俄罗斯运输机运离中国,并于次日抵达美国夏威夷。
就撞机事件向中国作出必要赔偿,成为中美彻底解决该事件的最后问题。中方要求美方向中国支付100万美元赔偿费用,但美国只同意支付34,567美元,遭到中方断然拒绝。
吴建民在《外交案例》(该书2007年首次出版)中写道,赔偿问题至今仍然是一个悬案,尚未解决。“但是人、机一走,中美之间的危机就缓解了。”总的来看,撞机事件得到圆满解决。同年,美国国会通过了给予中国永久最惠国待遇(PNTR)法案,美国总统布什如期访华。中美关系并未因撞机事件而出现大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