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负增长了，中国专家还在担心“人口过快增长”

一

我承认，我被专家彻底搞凌乱了。

一个国家级的课题组最近得出结论：全面放开生育限制的建议不可行。

你被这样的理由惊到了吗？

我们当前面临的一个人口背景是，中国保持了数千年之久的世界人口第一的纪录，已经或即将打破了。

有文章称，2022年3月，印度的总人口数就已超过了中国，成为了人口第一大国。

而根据联合国经济和社会事务部今年7月发布的《世界人口展望2022》报告，印度将在2023年首次超过中国，成为全球第一人口大国。

另一个令人揪心的现实是，8 月 1 日，国家卫健委党组在《求是》杂志刊登文章指出：随着长期累积的人口负增长势能进一步释放，中国总人口增速明显放缓，" 十四五 " 期间将进入负增长阶段。

这是官方口径第一次宣布中国总人口将负增长。

有专家更是明确表示，这样的拐点，今年就会出现。

在 4 月举办的 2022 清华五道口全球金融论坛上，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社科院世界社保研究中心主任郑秉文说，" 今年可能人口负增长，比联合国此前预测的人口负增长提前了十几年。"

二

可是，一方面，是有些专家建议要惩罚不生或者少生孩子的人.

比如有专家说， 40岁以下公民不论男女，每年必须以工资的一定比例缴纳生育基金，并进入个人账户。家庭在生育第二胎及以上时，可申请取出生育基金并领取生育补贴。如公民未生育二孩，账户资金则待退休时再行取出。

厦大教授赵燕菁则建议，生孩子要与资本挂钩，生孩子与不生孩子的，社保、养老金都要不一样，不生孩子的，就没有保障房；不生孩子的人相较于生孩子的人，资本的份额就要下降。只有创造出这样的机制，让生孩子变成有意义的事，大家才更愿意生。

另一方面，另一拔专家，则担心过度鼓励生育会导致人口过快增长，因此全面放开生育限制的建议不可行——中国已全面放开三孩生育，专家应该是担心，放开生育限制后，会有很多人抢着生四孩、五孩、六孩甚至更多，因此必须遏止这样的势头。

但问题是，近几年，中国人口自然增长率连续下降，2021年人口自然增长率为0.34‰，比2020年下降了1.11个千分点。此外，2021年15—49岁育龄妇女比2020年减少约500万人，其中21—35岁育龄妇女减少约300万人。

不知专家的担忧从何而来。

我不是专家，也没能力建立什么研究模型。所以，对于专家的研究成果不敢随便评论。我可以说的是，专家这种关于人口反弹的担忧，人们听起来应该非常耳熟。事实上，当前的人口危机，就是在一些专家对人口膨胀的担忧中一步步逼近的。

三

某种程度上，正是某些专家有意无意地放大生育反弹的威胁，导致中国计生政策的调整总是小心翼翼、瞻前顾后、拖泥带水，不能一步到位，错过了一次又一次生育黄金期。

比如，自2014年担任中国人口学会会长的中国人民大学教授翟振武，是中国人口学界的核心人物。他一直通过严重高估生育率，来极力淡化中国未来低生育率的严重性。他在2014年的论文《立即全面放开二胎政策的人口学后果分析》中称：“假若2012年立即全面放开二胎生育政策，未来4年内，中国年度出生人口将分别达到3540万、4995万、4025万、3540万。”

但现实呢?啪啪啪打脸了。

在全面二孩政策实施后的3年里，国家统计局公布的出生人口分别仅1786万、1723万、1523万，峰值1786万也远不到翟振武预测峰值4995万的一半。

还有中国社科院人口所所长蔡昉。

1996-2010年中国平均生育率只有1.4，说明中国早已错过了停止计划生育的最佳时机，前面是万丈悬崖，人口政策需要敦刻尔克大撤退，而蔡昉却却并没有呼吁停止计划生育，只是建议“尽快实行夫妻一方为独生子女生二胎政策”，强调“中国的人口政策要有连续性、稳定性”。

更离谱的是社科院有一个程姓教授，曾经说计划生育政策应调整为更加严格的“一胎化”，即“城乡一胎、特殊二胎、严禁三胎、奖励无胎”。“但我现在是少数派，赞同我观点的人较少，甚至有人骂我，也有人称我为‘当代马寅初’”——网传马寅初生育有7个孩子，不知这个提出被网友总结为奖励断子绝孙建议的程姓教授，有没有身体力行。

生育意愿最强的60后、70后已经老去，80后已人到中年，90后甚至懒得结婚。这个时候，仍然有人担心人口膨胀，好比担心一个快饿死的人，不注意节制饮食的话需要减肥。

好吧，如果之前预测错了的人口专家能够站出来向公众表示道歉，能够稍稍体现一下专家应有的风骨，不，做人的底线，我就相信人口专家今天的担心是站得住脚的，相信他们是严谨、有起码专业操守的。

然而人们至今并没有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