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为何成中国人抗议的新标志？

　　毕竟，还有什么比一张白纸更无辜的呢？白纸、数学方程式，中国的抗议者找到一系列创造性方式，来表达他们对中共清零政策和严酷审查制度的愤怒。清零引起一波有一波长期封锁，也导致乌鲁木齐一栋失火大楼10人死亡。

　　在一段引人注目的视频中，可以看到一名年轻女子走过浙江乌镇的街道，她腕上戴着铁链，嘴用胶带封住，手里拿着一张白纸。

　　在北京，清华大学学生以俄罗斯物理学家亚历山大·弗里德曼设计的数学方程式（Friedman equation）为标语，弗里德曼的中文发音与“自由人”（free man）相近。

　　这些难以捉摸、富有创意且通常含有讽刺意味的信息，代表了上周末中国各地“白纸运动”的基调，人们手持白纸，作为中共政府审查制度的象征，并表达抗议。这些白纸也标志着抗议者之间的团结。疫情爆发近三年，民众对封锁措施的怒火迅速演变为多年来针对中共当局最大胆的异议表达事件之一，标志着六四以来中国最大规模的抗议活动。

　　白纸“代表了我们想说但不能说的一切”

　　抗议在中国其实并不罕见。但据分析人士称，中共严格控制媒体和互联网，竭尽全力确保不同地区的抗议者无法联合起来形成更广泛的抗议运动。

　　华盛顿国际共和研究所（International Republican Institute）中国问题顾问马特·施拉德（Matt Schrader）对《华盛顿邮报》表示，大规模的反政府抗议活动在不同的城市爆发，发出统一的信息？这是一个‘禁区’。”

　　他表示，当国家（中共）根本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抗议时，那么你唯一可以举起的不会冒犯任何当权者的东西就是一张白纸。“这是一种招数，任何真正形式的在线抗议活动大多都会受到审查。”他说。

　　因此，施拉德说，这张空白的纸象征着不满，“每个人都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他们实际上无法说出让他们愤怒的事情。”

　　26岁的北京示威者Johnny告诉路透社，白纸“代表了我们想说但不能说的一切”。

　　“纸上肯定什么都没有，但我们知道上面有什么，”一名参加上海抗议活动的女性告诉BBC。

　　无字纸张的展示“意味着‘我们是无声的，但我们也是有力量的，’”29岁的电影制片人海兹尔·刘（音）说，她在上周日参加了北京亮马河边的守夜活动。

　　“你怎么能根除和惩罚一个什么都没说的人呢？”

　　在实施严格审查的中国，“抗议必须采取有趣和创造性方式来躲避审查。”审查制度指数（Index on Censorship）的主编杰米玛·斯坦菲尔德（Jemimah Steinfeld）对《华盛顿邮报》说。该组织总部位于伦敦，倡导全球言论自由。

　　“这张白纸更有可能奏效。”斯坦菲尔德说，“毕竟，你怎么能根除和惩罚一个什么都没说的人呢？”

　　白纸抗议的视频和图片在中国互联网之外迅速传播。上周末，“A4革命”（A4Revolution，A4指的是纸张尺寸；中文也称“白纸革命”）的话题开始在推特上流行。在脸书和Instagram，有用户将头像改为白纸，以表达对中国大陆抗议者的支持。

　　白纸抗议也曾见于2020年香港的示威活动。当时，港人举着白纸抗议《香港国安法》。在当局禁止与2019年大规模抗议有关的口号和短语后，香港活动人士举白纸继续抗议。俄罗斯民众同样曾用白纸来抗议对乌战争。

　　“我认为白纸本身就是对中国缺乏言论自由的一种抗议形式。”人权观察中国高级研究员王松莲（Maya Wang）告诉Axios。

　　她说，当任何抗议信息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时，“展示白纸有点像对这种恐惧的最终抗议。”

　　现在，在线上线下都受到严格审查的环境中，中国公民放弃了言论。白纸已成为传达禁止内容的讽刺工具，既可躲避触犯当局规则的风险，又将其重塑为抵抗的工具。

　　海外华人也在中共大使馆外举行抗议活动，他们点着蜡烛，拿着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