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时代的“看客们”，围观在轻生者楼下

6月29日，苏州木渎镇。

一个24岁小伙，站上了一栋20多层的天台。

目击者称，小伙情绪崩溃，哭泣抓头。

显然他有轻生的念头。

小伙一直在楼顶徘徊，楼下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消防也赶到现场，在地面铺设了气垫。

从下午站上顶楼，到晚上，小伙在上面至少徘徊了4个小时。

这是一个生死攸关的决定：往前一步是毁灭，退后一步是重生。

1

我不知道小伙到底经历了什么，此刻的他一定很绝望，在选择生和死之间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他在生死边缘一遍遍地徘徊……

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在拍照，有人在嘻戏，有人在起哄……

其中，有一个身穿粉色衣服的中年男人，对着楼顶男子大喊：

“跳，你不跳不是人！”

人群中一阵哄笑。

正是这句风凉话，成了压倒小伙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伙纵身一跃，人群中一片惊呼。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中逝去。

那个年轻人在楼顶站了4个多小时，可见他内心还在挣扎，还有求生的欲望，或许是一时冲动，迈不过心理那道坎。

如果没有围观人群的“刺激”，他或许还能回心转意。

但那句“不跳不是人”像一把匕首，击破他已经极度脆弱的心理防线。

一个意欲轻生的人，想必生前在生活中经历了很多的不如意，在离开时这个世界之际，他还在嘲讽中度过，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跳不是人！”

面对这样一个操蛋的世界，还有什么值得留恋呢？

2

小伙被催跳楼的一幕在电影《老炮儿》出现过。

大致情节差不多，一人站在高楼要跳楼，下面一群人围观。

围观者中有人大喊，“跳啊，你倒是赶紧跳啊，我还赶着上班呢。”

现场的警察制止说，“你们能不能安静点，这样会刺激轻生者的。”

然而围观的群众依然在交头接耳，“吹呢，他不敢跳”，“这种人我见的多了，在上面炸猫呢”

更有甚者，继续大声怂恿跳楼者，“一咬牙一闭眼，你跳啊！”“跳下来就舒坦了！”

这个电影是2015年上演的。我有点分不清到底是生活模仿电影还是电影模仿生活。

有一点可以肯定，怂恿轻生者跳楼在我们这里挺常见的。

2018年，甘肃庆阳19岁女孩李奕奕从某商厦8楼纵身跳下。

跳楼之前，女孩坐在窗沿边很久。楼下同样站满了围观的路人，有人拍照，有人直播。

还有人发朋友圈打赌，女孩肯定不敢跳。

女孩坐在8楼窗台上，迷茫地望着楼下。

这时楼下一个男的大吼：你到底跳不跳啊! 为了等你跳楼,我晒了一小时太阳了! 

消防员小哥一直拼命劝女生：不要听，不要听！

女生转身对着消防员说了一句，“哥哥，谢谢你，我要走了。”

随后女孩一跃而下。

楼上传来消防员的嘶吼和痛哭声，我至今记得那名消防员说的那句话：“我明明都抓住她了”。

3

楼下的那些看客，那些说着风凉话的坏种，我们太熟悉了。他们都是鲁迅笔下“吃人血馒头的人”。

古人云，无恻隐之心，非人也。那些怂恿别人轻生的人确实不配做人，他们比臭水沟里的老鼠还阴暗恶毒，别人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仅仅是为了幸灾乐祸一下？

这让我想起了郭德纲的一句话：有的人披着一身人皮，大老远的，都能闻见一股人渣的味道！

怎么在面对他人轻生的时候，有的人却如此轻佻，完全不把他人的生命当一回事。说到底还是自私、冷漠，没有同理心。

虽然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但在面对一个同类痛苦绝望时，你不帮一把也罢，没必要煽风点火，刺激人家。

连胡锡进都看不下去了，他发文称对轻生者起哄“不跳不是人”，是我们社会的耻辱，起哄者捅破了人道主义的底线。

在互联网上待久了，我越来越发现，我们这里很多人虽然物质上享受着现代文明，精神上依旧停留在过去。

停留在鲁迅那个时代——

一些深藏在国民骨子里的劣根性，并没有随着社会的发展国家的强大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