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二十大落选的他，咸鱼翻身了

刚刚被宣布接替郭树清央行党委书记职务的潘功胜事实上早在2017年被安排为十九届中央候补委员时即意味着已经进入央行主要负责人的接班梯队了。而他在去年十月的二十大上意外落选中央委员的幕后原因简直令外界无法想象。

我们本专栏的上期节目刚刚介绍了时任央行党委书记郭树清未能在二十大上连任中央委员，时任央行行长易纲未能在二十大上由上届中央候补委员晋升中央委员，随之在今年三月各被宣布成为十四届全国人大和全国政协的专门委员会副主任，但易纲同时却又意外被宣布连任央行行长……。节目播出的次日，中共当局即宣布了央行党委书记易人的消息。由在任央行副行长、党委委员兼国家外汇局局长潘功胜就地晋升党委书记，此前的6月29日还以央行党委书记身份给央行讲党课的郭树清就此正式离开了他的正省部级一线工作岗位。

人们注意到，因为中组部在宣布潘功胜升任央行党委书记、免去郭树清央行党委书记职务的同时，也还宣布了免去易纲央行党委副书记的职务，所以不但外界媒体，就是中国境内媒体在报道此消息时，也在标题或者内容里暗示央行里的易纲时代已经结束，比如“郭树清、易纲双双被免职”之类，硬是把个潘功胜接掌央行党委书记“炒成了“潘功胜全面接掌央行”。但其实还是如笔者在本专栏上篇文章的最后已经分析过的那样：“既然易纲已经被内部计划‘出院’之后又再被宣布‘留院观察’，那么这个‘观察’期再短也不能只是三两个月。”

众所周知，中共央行行长和其他所谓国务院部委负责人的任免都是要在全国人大走个流程的，也就是习近平所说的“全过程民主”。那么按照中共《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议事规则》，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在全国人大闭会时行使职权。 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会议一般每两个月举行一次；有特殊需要的时候，可以临时召集会议。 常委会会议一般在双月的下旬召开。会期一般为5天左右。

如此说来，无论是否会在未来结束央行的“双首长制”，并由潘功胜再接替行行长行政职务，易纲交出他今年3月才被刚刚被宣布连任的央行行长职务的时间，最早也要等到两个月之后，也就是今年8月下旬。

也就是说，从7月1日开始，至少在一段时间里潘功胜与易纲之间的关系，是从原来的副行长与行长的下级与上级的关系，变成了过去5年里的郭树清与易纲之间的那种互为上下级的关系。即党内的党委书记与党委委员的关系和行政及业务上的副行长与行长的关系。

接下来，如果央行5年前开始的所谓的“双首长制”已经被中共高层内定了不再需要长期维持，那么最晚两个月之后，或者再长一点时间之后，届时的潘功胜就可能将和中共二十大之前的王小洪一样，先是以行政副职身份出任党委书记，过度一段时间之后，再把行政一把手也接过去。

那么“双首长制“是否就不会在央行长期施行了？不妨先看看5年前是为何要在央行施行”双首长制“的。

5年前的3月26日，中国大陆境内的一家权威财经媒体刊登一篇分析文章《果然郭树清！央行新书记人选宣布，为何“书记+副行长”组合？身挑多担有何深意？来看四大详解》。文章的第一段内容是：一些安排看似出人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3月26日下午，央行内部召开干部大会，正式宣布由易纲担任央行行长、党委副书记，郭树清担任央行党委书记、副行长。今晚（2018年3月26日）20:48分左右，央行网站公布了最新领导班子成员，其中，副行长除了有郭树清外，其余三人分别为陈雨露、潘功胜和范一飞。

请注意这一段中的潘功胜的位置，在包括郭树清在内的副行长中排名第三。 而此后的陈雨露，这位曾经的最年轻的央行副行长已经被贬回原来出身的教育系统，任南开大学校长和党委副书记。而范一飞则已经被双开并移送司法机关。老资格的副行长只剩潘功胜一人。

如上财经文章继续分析说：令外界意外的是，郭树清虽然在央行的党内职务是党委书记，但行政职务却是副行长。这一安排并不寻常，过往，央行的党委书记与行长均由一人担任，例如，刚刚退休的周小川就担任央行党委书记、行长职务长达15年。

文章引述北京内部人士的分析说：在一些部委中，部长和党委（党组）书记不是同一人，实行“双首长制”也是常见。这种安排下，通常部长是党委（党组）副书记，而某一副部长任党委（党组）书记。“在实行‘双首长制’的部委中，部长才是‘一把手’。”。

郭树清担任新成立的银保监会党委书记、主席的同时，还兼任央行党委书记、副行长，这一多重身份的安排有何用意？“郭树清来到央行，应该也是为了推动银保监会和央行一些部门的整合。”该分析文章引述接近监管层人士称：从内部分工看，易纲负责央行的全面工作，是央行的第一负责人；郭树清负责党委职责范围内的工作和人事，重大事项党委集中研究决定。这一安排也与《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国人民银行法》相符。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国人民银行法》第十条、第十一条，“中国人民银行设行长一人，副行长若干人。中国人民银行行长的人选，根据国务院总理的提名，由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决定；全国人民代表大会闭会期间，由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决定，由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任免。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由国务院总理任免”，“中国人民银行实行行长负责制。行长领导中国人民银行的工作，副行长协助行长工作”。

当时的财新网也有报道说：郭树清在央行当天召开的大会上表示，“以后要在央行的具体业务和行政事务上，做好易纲行长的助手。”

如上文章还介绍说：值得一提的是，郭树清和易纲在央行共事过4年。在今日的干部大会上，易纲表示，将全面担负和履行行长职责，和树清书记与党委成员精诚团结，凝聚全行合力，共同开创人民银行工作新局面。郭树清表示，坚决拥护中央决定，完全赞成易纲同志任人民银行行长，非常高兴再次回到人民银行工作。全力支持易纲同志履行行长职责……。

现如今，没有见到潘功胜在接任央行党委书记的会议上是如何表态的。但无论如何，中共国务院部委中的“双首长”之间的关系，与地方党、政一把手之间的关系不能简历类比。

潘功胜接替郭树清的消息被公布后，也有外界媒体在报道标题中使用“意外”、“突然”之类的字样形容之。

其实，潘功胜的此番上位，说出人意外说意料之中都言之在“理”，就看从那个角度或者从哪个时段分析。

今年2月，笔者在本专栏发表了《下届央行行长的几个可能性人选》一文，文中介绍了易纲五年前被“意外”任命为央行行长之前，笔者曾经与内地一位经济学人讨论过时任河南省委书记谢伏瞻是否会调任央行行长的问题。这位仁兄透露说，易纲接替周小川是早在十九大召开之前“通盘考虑”的内容之一，之所以只在十九大上只“当选”中央候补委员，是因为在中央委员的“预选”过程中的总得票数低过了门槛，这才被“退而求其次”。

能够为如上说法提供佐证的是当时的周小川手下的另外一位央行副行长潘功胜也被安排成了十九届中央候补委员。

这位潘功胜比易纲年轻九岁，其简历中特别说明他是于一九九三年加入民盟，后于一九九九年加入中共。是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博士，研究员。剑桥大学博士后学者及哈佛大学高级研究员。

也就是说，相比于易纲，此人是中共政权自己培养出来的“土博士”，日后的海外“学历”均为镀金性质。不过至少还是镀过一层金。

这个潘功胜从农行副行长升任央行副行长的时间是二零一二年六月。然后又被安排兼任了当时易纲不再兼任的国家外汇管理局党组书记、局长至今。

正常情况下，历届中共中央委员会和中纪委给国家机关部委的分配名额大都是一名中央委员，一名中纪委委员，同时还被分配一名中央候补委员的并不普遍。而同时被分配两个中央候补委员名额的，几乎没有。由此可以证明在五年多前的中共十九大召开之前的那份“两委委员候选人建议名单”（即中央委员、中央候补委员及中纪委委员）里，时任央行党委副书记兼主持日常工作的副行长的易纲和时任央行党委委员、副行长潘功胜是分别名列在中央委员和中央候补委员名单的。 

接下来发生的故事就是从二零一八年三月开始的央行里有两个十九届中央候补委员。而同时任命的央行党委书记郭树清不但是十九届中央委员，而且还是已经连任了两届的中央委员。

时光很快过去了5年。在去年10月召开的中共二十大上，中央金融系统代表团的团长是郭树清、副团长是易纲、易会满，秘书长兼新闻发言人是潘功胜。

事情发展到此，足以证明这个潘功胜至少从5年前即已经就是中共当局着重培养的央行一把手的接班人。就此分析，如今他被党内任命为央行党委书记，以及日后可能会发生的再接任央行行政一把手完全就是按部就班、顺理成章。

但是，去年二十大大会出台“选举”结果后人们发现，上届中央候补委员，一九六三年七月出生的潘功胜不但没有晋升中央委员，连中央候补委员都未被安排连任。

自那以后，笔者本人也一度认为潘功胜在央行系统就地升迁的可能性不大了。从这个角度分析，如今的潘功胜突然被宣布为央行党委书记，确实可以说令人意外，简直就是“咸鱼翻身”。

而之所以出此“意外”，有一种解释是却原来这个潘功胜在去年10月的二十大上未能进入中委就是个“意外”。一个令当时的中共决策层感到吃惊却也无法补救的“意外”。

话说中共二十大召开之前，央行的潘功胜和易纲、郭树清三人顺利进入二十大的中央金融机构代表团。其中只有潘功胜一人的名字同时进入了二十届中央委员“候选人建议名单”。

二十大结束之后，新华社发专文介绍说：大会期间，各代表团以差额选举方式对“两委”人选进行预选。提名二十届中央委员候选人222名，差额17名，当选205名，差额比例为8.3%。提名候补中央委员候选人188名，差额17名，当选171名，差额比例为9.9%。提名中央纪委委员候选人144名，差额11名，当选133名，差额比例为8.3%。

而潘功胜就是这被差额掉的二十届中央委员的17个候选人之一。

却原来，在中共从中央到地方的党代会选举中，被差额掉的候选人几乎没有一个是得票未过半数的，只是因为在差额比例太少的前提下，大多数“当选”者都是高票甚至全票当选，所以往往不幸进入被差额名单者实际丢票也就是几十票而已。

具体到潘功胜本人，首先一种可能是在本代表团，也就是中央金融代表团里跑票太多。在历届中共全国党代会的中央委员选举过程中，某个候选人在本人所在代表团里的得票数非常关键。但是，中央金融代表团规模很小，只有44个代表，所以即使这44个代表里有43个在潘功胜的名字下画了叉叉，也还需要有其他代表团里的部分代表有意无意地也在潘功胜的名字下面画了叉。

说起来无人相信，连中共高层事先也没有想到，很大部分二十大代表在行使他们的“民主权利”时，居然都是敷衍了事，在按照姓氏笔划排名的“候选人建议名单”上从第一往下顺序打勾，选票上说明就选205名，那么排在206和之后的那17个候选人就对不起了。谁让你们出生在一个姓氏笔划太多的家庭里了呢？

如此一来，在那张“二十大中央委员候选人建议名单”中排名最后的潘功胜“意外”落选。更详细的分析内容，留待下篇文章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