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恒均被判死缓 中国迅速修改发言稿释放信号

中国外交部在一夜之间更新了2019年一场新闻发布会的官方记录。

这是一个简单的修改——删除了声称杨恒均博士是“中国”公民的记录，并将其替换为“这个”。

“关于你提到涉及这个公民杨军的个案，我们没有可以提供的新情况，”时任发言人陆慷在2019年4月的一次发言稿显示。

不再将杨恒均视为中国公民，将结束五年来关于中国是否完全承认杨恒均是澳大利亚人的争论。

在此期间，杨无法接受他的律师和澳大利亚领事探视的时间长达至少18个月。

尽管原始的新闻发布会记录仍在官方媒体上转载，这一修改揭示了北京在其叙事中对这位58岁澳大利亚作家的身份做出了重大变化。

杨恒均曾于1990年代为中国国家安全部工作。昨天他在北京接受了死刑缓刑两年的判决，随后外交部的网站出现了更新。

他的所有个人财产将很快被没收。

上方的红框凸显了中国外交部网站上一个记者会发言稿的更新。(ABC News)

澳大利亚外交部长黄英贤（Penny Wong）对此直言不讳地回应说，堪培拉“感到震惊”。

她传召了中国驻澳大使肖千，尽管他昨天没有向媒体透露任何信息。

来看看中国外交部的官方信息怎么说：“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对澳大利亚籍被告人杨军间谍案一审公开宣判，”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说。

“人民法院严格依法审理案件，充分保障了杨军的各项诉讼权利。”

尽管前路黯淡，中国官方在记者会上的微妙措辞或许意味着杨恒均尚有一线生机。

终于，他是澳大利亚公民

针对杨恒均的间谍指控一直高度保密，此案背后的细节甚至有可能永远不会公布。

尽管他在2002年就加入了澳大利亚国籍，中国政府曾坚持将杨恒均视为中国公民，这一立场自他2019年被拘留以来一直存在。

如今，他不再被视为中国公民了。这一变化似乎带来了一线希望——可能允许更好的领事支持，亦有可能为他最终获得释放铺平道路。

但是，根据熟悉案情的律师所说，杨恒均像成蕾那样获释的可能性仍不明朗。

“从判决的严重性来看，他被认为是犯下情节特别严重的危害国家安全罪，”一位了解案情的律师说。

“这与成蕾的案情完全不同。”

我们本质上面对的是一场和时间的赛跑，随着杨恒均的健康状况恶化，堪培需要不断努力地为他争取回家的机会。

判决也有积极一面

在去年11月，澳大利亚总理安东尼·阿尔巴尼斯访问中国之前，北京释放成蕾的举动被澳大利亚解读为一个积极的信号。

然而，阿尔巴尼斯未能带杨恒均回家。他确认向习近平主席提出了对杨恒均的情关切，但没有额外的信息可以分享。

从好的方面来看，现在有了一纸判决，意味着黄英贤和阿尔巴尼斯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路线和中方磋商杨的遣返。

没有判决，杨有可能会无限期地遭到中方拘留。

然而，像所有间谍案一样，出路更有可能在于把握好外交局势。

中国的做法有时被视为人质外交。

以加拿大人迈克尔·斯帕弗（Michael Spavor）和外交官康明凯（Michael Kovrig）的案例为例。这两名加拿大公民因在中国受到间谍指控被捕，但在2021年加拿大政府释放华为高管孟晚舟后不久即被秘密遣返。

杨恒均的判决中包含的两年缓刑，本质上意味着给北京为堪培拉提供了一个两年的协商时间表。

但北京所期待的，堪培拉可能给不了。

中国知道自己处于优势地位，而澳大利亚则没有像孟晚舟那样的谈判筹码。

现在怎么办？

与此案有过密切接触的几位中国人权律师对杨恒均上诉得到减刑表示悲观，预计判决将于5月前宣布。

对杨恒均的严厉处罚加大了堪培拉的风赌注，可能限制其谈判能力，甚至可能迫使其接受任何中方摆出的外交姿态。

不过，如果澳中关系在未来几个月继续保持上升势头，杨恒均的处境可能会有转机。

中国外交部在其网站上更新杨恒均的身份表现了北京方面的灵活性，凸显了杨恒均身陷的困境仍在不断变化。

中国也已表明，这个国家有能力根据需求调整故事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