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会总提这五字 习近平铁心走钢丝

习近平开启高风险经济转向，中国在钢丝上行走

摘要：习近平已明确表示，对不惜一切代价追求经济增长不感兴趣，他要的是“高质量发展”。现在的问题是他能否带领中国走上一条新的道路，顺利从高增长过渡到低增长，而不使经济陷入长期停滞。

中国经济增长奇迹已经结束，中国领导人习近平似乎无动于衷。

现在的问题是，他能否带领中国走上一条新的道路，并让全中国和他保持步调一致。

但习近平的侧重点不在这里。近年来，他已明确表示对不惜一切代价追求经济增长不感兴趣。他要的是“高质量发展”，这是个有点模糊的概念，经济学家和顾问们认为，这个概念包含了更加重视国家安全、政治稳定和社会平等。

在越来越重视意识形态的纯洁性的同时，习近平不太在乎市场的看法了，这一点从中国政府周一突然宣布取消总理李强一年一度的记者会的安排中可见一斑。

为了推进这些目标，习近平愿意接受经济增长放缓，相信这些新的侧重点有助于加强中共控制，增强中国对抗西方大国的能力，恢复中国应有的国际地位。

从高增长过渡到低增长对任何政府来说都是一项棘手的挑战。在地缘政治威胁加剧且国内不满情绪高涨的情况下，实现这一目标的难度更大。

风险在于习近平可能矫枉过正，让中国经济陷入长期停滞，就像上世纪90年代的日本一样，并在这一过程中引发更多不满。

最近几个月来，中共领导层转变侧重点的迹象在更多地方显现出来，其中包括习近平的讲话，对外资企业的突查，还有中国国安部门公开呼吁民众对外国威胁提高警惕。

习近平在去年的一次讲话中说：“安全是发展的基础，稳定是强盛的前提。”

中共侧重点的转变还体现在一些没有做的事情上，最明显的就是大手笔的刺激政策迟迟没有出台，例如大规模的政府基建投资，过去这些措施曾在经济放缓时为经济注入强心剂。而如今，虽然经济学家和投资者近期纷纷呼吁中国政府采取更多措施刺激经济增长，但习近平明确表示，大水漫灌式的措施是浪费行为，是谋短利积长痛。

周二，李强在北京举行的全国人大会议上公布了中国的官方经济增长目标，更多证据显示出中国的转变。

李强表示，今年中国GDP增长目标为5%左右，与去年持平。这个目标虽然高于许多外部经济学家的预期，但也再次证明中国政府愿意接受长期较低的经济增长，低于全球长期以来所依赖的中国经济增速。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预测今年中国经济会增长4.6%，这将是中国经济除新冠疫情期间外几十年来最低的增长率。

诚然，没有谁指望中国能永远保持两位数的增长速度。但中国的增长率已经降至不比美国和韩国等成熟的发达经济体快太多的水平，许多经济学家惊讶于这种放缓过程之快。

中国人均GDP目前更接近墨西哥或泰国，如果增长率低于成熟发达经济体，那么中国将被锁定在中等收入国家的位置，这会对中国内政、国际关系和全球经济产生不确定的影响。

中国广东省东莞市一面墙上张贴的招聘广告。图片来源：QILAI SHEN/BLOOMBERG NEWS

中国重庆果园港集装箱码头上的繁忙景象。图片来源：CFOTO/ZUMA PRESS

旧模式退场

在习近平之前的三位领导人执政的几十年里，中国的发展模式简单明了，就是把增长放在第一位。这让中国得以释放民智，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地方官员和企业家相互配合，共同推动经济建设，在这一过程中，中国的国库日益充盈，全球影响力也得到提升。

这种维系了几十年并被普遍接受的模式在2017年10月宣告终结，习近平利用中共全国代表大会为取消国家主席任期限制铺路，并宣示了一个“新时代”的到来，经济增长已不再是中共领导层最关心的问题。

次年，时任美国总统川普(Donald Trump)发动了贸易战，中美关系进入了一个风雨飘摇的时期。而三年的抗疫隔离措施以及更多的地缘政治紧张局势使得习近平愈发重视经济和战略层面的韧性。

这些担忧有助于解释为什么习近平在2021年曾寻求制约民营部门，整顿营利性教培公司、消费互联网平台和房地产开发商。这些举措重创了经济，也让外国投资者错愕，但这似乎并没有让习近平和其他高级干部感到不安，他们几乎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来缓解压力，即使有专家呼吁取消某些措施。

从那以后，人们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这些举措是长期战略的一部分，目的是重申共产党的权威及其意识形态优先事项；减少过度的风险承担行为；加强经济抵御潜在冲击的能力，最重要的是要化解被许多决策者视为定时炸弹的房地产泡沫。

研究机构龙洲经讯(Gavekal Dragonomics)中国研究负责人白安儒(Andrew Batson)表示，这传达出来的信息是：除了增长，生活中还有其他事情，因此需要重新平衡优先事项。

人们在北京寻找零工机会。图片来源：WU HAO/SHUTTERSTOCK

下一步行动存在不确定性

外部经济学家和学者支持习近平的一些措施，以及中国为提升在制造业价值链上的地位以及促进研究与创新所做的其他努力。

但他们也表示，鉴于中国面临的诸多不利因素，包括巨额债务负担、不利的人口结构以及与西方贸易伙伴日益紧张的关系，习近平的许多目标要想实现并不容易。

习近平的计划也让中国的许多基层官员不知该如何推进，领导层的许多新目标与多年来一直激励着中国前行的“致富光荣”精神相比，要更加模糊，也更缺乏吸引力。这可能会加剧政策的瘫痪，使规避风险的地方官员不愿为中国经济问题寻找创造性的解决方案，同时加剧随着经济放缓而产生的痛楚。

经济学家们认为，要想让中国经济站稳脚跟就必须进行酝酿已久的改革。但这些改革多年来一直停滞不前，其中包括开征房产税、发展养老金体系、提高退休年龄和重组地方政府资产负债表。

经济的进一步萎靡不振也将波及中国以外的地区，尤其是当工厂主们寻求将在国内卖不出去的过剩货物转移到全球市场上时。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和共产党领导层面临的问题是，他们的目标在本质上不够引人注目，或是无法回答下级官员在考虑该怎么做时提出的所有问题”，在纽约和上海设有办事处的咨询顾问公司Teneo的董事总经理Gabriel Wildau说。“现在已经不清楚中国要往哪里去，也不知道其总体目标到底是什么。”

但即使习近平正感到焦虑，他也不会表现出来。Wildau说：“一些从旧有的增长至上模式中获益的精英感到不满，但他并不在意；在这个国家经历痛苦的转型期间，他们现在可以吃点苦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