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毛泽东乱政结束以来,共产党召开过不少轰轰烈烈的会议,大多是热热闹闹走形式,欢欢喜喜走过场,不足论也。但有两个会议应是例外:一是十一届三中全会,一是明年将要召开的十七大。这两个会议都是在共产党转型的重要关口所召开的转型会议,因此具有实质的意义,对于中国的现代化与崛起影响深远。前一个会议实现了成功的转型,后一个会议能否达到目标呢?
最近中国政坛上发生了一系列有趣的事件,先是黄菊先生复出,后有北京市副市长刘志华被双规,还有福建工商局长周金伙外逃,其同僚被双规等,所有这些都意味着,十七大的布局阶段结束了,而中盘厮杀正式登场。对弈的双方是江泽民的旧部与胡锦涛的新人。在布局阶段,胡锦涛显然落了下风。两年多以前,胡锦涛以“先进性”出招布局,外左内右,暗渡陈仓,现在看起来,很明显是一步错棋。因为你阻塞言路、打压知识分子,不得人心不说,更重要的是,它导致新人、有能力的人上不来。因之,胡锦涛先生左瘾过后,人气难聚,周围虽然有一大批捧场的,但没有几个能办事的。如此一来,他的中盘就更困难了。
反观曾庆红,似乎技高一筹。他跟着胡锦涛的“先进性”的调子走,以虚制虚,你不是唱高调吗?我的调子更高。不过,你左撇子打人,我从右边来安抚,你小肚鸡肠得罪人,我气度恢宏。好一个沧海“左”流,方显出庆红本色。在布局阶段,曾庆红走了两步好棋,一是维持现状,稳住阵脚。人们都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但中国实际情况是反过来的,叫做“新的不来,旧的不去”。胡锦涛的马往左跳,车往左斜,搞得谁都动不了。这意味着旧人还在,旧水长流,对曾庆红而言,这盘棋就比较容易往下走。二是你利空出尽,我乘虚而入,因为胡锦涛空转一圈,左瘾一把,就失去了那个“势”字,起码没有了政治上的制高点。
因此,棋到中盘,胡锦涛虽然还是第四代的领导核心,但却是柔软的核心,而非坚硬的核心。然而,胡锦涛能满足于这个“江骨胡皮”或“曾骨胡皮”的现状吗?难道他就不想有一番作为吗?问题显然不是那么简单,胡锦涛必定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他还有一张可以反败为胜的王牌,这就是反腐败。刘志华被双规不可能没有胡锦涛拍板,而且刘志华不是一般的生活作风问题,他历任北京市的秘书长、副市长,长期主管经济建设的油水衙门,是操盘手的人物,不知道有多少中央以及各部高官拿他的好处。此人比赖昌星更有价值。
从北京到福建,胡锦涛这一南一北出招,有可能是为了敲山震虎,也可能使出杀手锏来,也未可知。不过现在看起来,中间的上海尚未被波及,且黄菊复出,意味着上海帮应无大碍。事实上,有江泽民在后面,曾庆红在前台,胡锦涛显然没有这个实力从正面挑战上海帮。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胡锦涛不可以从北京、福建等地进行迂回包抄。周正毅的案子在香港不是还没有完结吗?如果上海帮的确有经济问题,那么胡锦涛还可以南北迂回进攻发招。
然而,无论是江泽民的旧部胜出,还是胡锦涛的新人后来居上,还是两方达成某种妥协,十七大都要面临中国的转型问题,躲是躲不掉的。其实,对于老百姓而言,具体由谁来主导这个转型,无关宏旨,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但是,从操作的角度看,转型毕竟是一个有相当难度的工程,首要是人才。有能者上,无能者下,事情才能办成。人才到位,民主与法制才能从口号层次进入到操作层次,才能解决转型期的具体问题。
举例而言,中国有三个矛盾越演越烈,是加速度的,再久拖不决,就更难收拾了。一是京畿权贵,相互倾轧,二是地方大员,抗拒中央,三是乡里恶霸,鱼肉百姓。面临这些以及其他的棘手问题,十七大不可能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务虚会,必须搞出一个解决机制,这就是政治改革。胡锦涛如果再务虚,就要被淘汰了,故非出头不可。古诗云:
小禾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落上头。
十七大的中盘厮杀刚刚开始,胜负还没有定论。 (原载《新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