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绿卡’令近10万中国移民受益,但没有‘白吃的午餐’、没有不需代价的优惠,这10万名额的债由正在申请职业移民的中国大陆留学生连年还债。按照每年还1000个的要求,需近百年才能还清。”虽然大多数“六四绿卡”申请者早已转为公民,其本身也已成为被遗忘的名词,但不少移民律师表示,这个特殊时代的产物对今日的中国大陆职业移民申请人,依然有着不小的影响。
据1976年就开始担任移民律师的黄唯介绍,1990年代“六四绿卡”几乎成为每个在美中国人的讨论话题,申请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她表示,六四事件发生后,时任美国总统老布什(George H. W. Bush)于1990年签署行政令,要求暂时禁止将无证中国大陆移民驱逐出境,以保护他们不受政治迫害。此后美国政府还为1990年4月11日前入境美国的中国护照持有者及配偶和21岁以下子女发放绿卡,国会为此通过了“1992年中国学生保护法案”(Chinese Students Protection Act,CSPA)。黄唯表示这一系列动作就像对中国无证移民的大赦,很多当时的留学生也因此受益,“六四绿卡”一时间成为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每个人都想尽办法申请。黄唯估计近10万中国人和其家属得到了“六四绿卡”。
然而天下并无免费的午餐,羊毛始终出在羊身上,CSPA在保障“六四绿卡”的合法性外,也要求其申请名额只能算在中国移民头上,即90年代的受益者预支了后人的移民配额,此后每年中国大陆职业移民名额都被扣除1000个,直至还清10万个的债。据移民律师李亚伦的统计,从1993到2009年,中国大陆的职业移民第三排期优先(EB3)名额约被扣除1万6000个,这也是为何EB3经常大幅倒退的原因之一。“虽然法案中要求每年还债的条款当时并未被重视,但逐渐显出其影响。”
2013年4月,国会国会八人帮移民改革草案曾提出取消职业移民类的各国配额上限,其中包括取消“六四绿卡”条款,中国的职业移民申请人不再须每年偿还1000个“六四绿卡”名额,但随着综合移民法改革的无限期搁置,迄今没有下文。
事实上不少移民律师表示,很多得到“六四绿卡”的人其实根本没参加过该运动,但由于当时的申请条件非常宽松,不少1989年前就偷渡来美的无证移民都得到“六四绿卡”。此外当时接了几千份“六四绿卡”申请案子的黄唯律师表示,按规定申请人必须持中国大陆护照,但很多持英国护照的香港移民、马拉西亚华侨也得到了“六四绿卡”。“他们以自己在香港或马来西亚出生几天后就回中国大陆等理由申请,我就经手了几百个类似案子。”
正在申请职业移民却苦等排期的中国留学生向瑞名表示,自己不仅没赶上“大赦”,还成了冤大头。“如果真为遭到政治迫害的前辈还债就算了,但我现在是为了钻法律空子的人,要多等好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