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在温哥华动手术

温哥华港湾（BCbay.com）专栏作者

正月十五

　　温哥华时间2025年2月8日（周六），一大早，儿子开车送我去急诊，症状是腹痛、恶心，我马上怀疑是胆结石，因为几个月前做过B超，大夫说，结石较大，如有症状，一定要看急诊。

　　前几天下载了Deepseek，查了一下，大结石必须手术干预，没有好的保守疗法。

　　九点挂上号，坐着等了一小时，终于听到了我的名字，躺到设施齐全的急诊病床，这一躺就是八个钟头！不需要你跑来跑去做检测，全是医生、护士推着机器到病床前，完成了所有检验，光B超就做了两遍，一次是小型机器，又一次推来的是大一些的B超机器，还在胳膊上留了针。打了一个吊瓶。整个急诊除了一位小护士会国语，其他医护都说着极快的英语，我的英语听力不行，只能通过手势和部分单词来理解，多亏儿子翻译。整个一天就是不吃不喝在帘子后面躺着，傍晚六点吃了一点东西。

　　晚九点，终于有人将我用轮椅推到了外科住院部，安顿下来，我就将儿子打发回家了。

　　大病房没有门，有卫生间，里面有四张床，各自用两层帘子隔开，半夜听着角落里没有节奏的呼噜声，就知道是一位男士；还有一位含糊不清地，像是整晚都在说呓语的，也是一位男士；剩下一张病床，半夜才安顿进来，还是一位男士！虽然都没照面，可以肯定，都不是本地人，他们能用英文和护士对话，但是打电话时却不说英语，猜不出是哪国语。

　　天亮又天黑，还是检查和等待，到了周日傍晚，滴水未进已24小时，虽然期间吊着盐水，不至于脱水，感觉嘴和胃还是很难受。看来天已黑，又是周日，进手术室的可能性不大了，啥时才可以让我喝点水啊？有人两次过来送饭，我刚说完谢谢，却被护士制止，眼睁睁看着餐盘被拿走，禁不住开始猜测，医生和护士之间的沟通会不会有问题？因为上午戴花头巾的大夫（后来知道她就是手术大夫）说:如果当天不手术，会送给我点饭吃的。

　　儿子不在身边，花头巾大夫领来一位翻译，说了许多手术风险之类的话，还说，如果微创不成功，会动刀，如果手术中大量出血，也可能会输血，问我同不同意？我二话没说就自己在单子上签了字。难道这里自己给自己签字也可以吗？

　　接着等待，正在我饿的胡思乱想时，护士突然进来对我说: 准备！下一个手术是你！

　　听到“马上”内心有些紧张，这毕竟是我人生的第一次手术，但表面上看还是很镇定的。我给家人打电话说：要进手术室了，我自己可以搞定，你们不用来。可是，进手术室前，儿子、儿媳、丈夫都赶过来了，儿媳是其他医疗机构的RN，可以很专业地和手术大夫交流，整清了可能出现的状况以及术后注意事项。和国内不一样的是，家属竟然可以进手术室，但只能站在划线位置，交待完，他（她）们就出去了。

　　大夫温馨地给我盖上热毯子，躺在巨大的无影灯下，花头巾大夫还和我开玩笑，问了一些简单问题，譬如：现在是哪年哪月等，看我头脑清醒，朝我竖起大拇指，然后就开始给我打麻药，带上呼吸罩，让我深呼吸，后来就啥也不知道了……

　　前年秋天，我丈夫在国内做肾囊肿手术，全程都是我陪护，我在豪华的三甲医院里，楼上楼下排队、挂号、检验、取化验单、找护士长定床位、找医生签字、问病情、打饭、租陪护床 ……术后引流管在他肚子上插了半个多月。我也瘦了十斤。

　　近期正在看电视剧《长大》，说的是国内医院的事，剧里讨论多的是手术前家属签字、钱不够了就停药，还有，在路上救助生命垂危病人而遭到家属要挟、在孩子病危时，亲妈为了不交钱就跑掉……看后心情很复杂，但同时也在部分医生身上看到了人性的亮点！

　　不过分析一下，出现这些奇葩的事，主要根源是免费医疗的问题。

　　摘掉胆囊是个不大的手术，身上被打了四个洞，都粘了上胶布。医嘱说三月初要回诊一下。

　　手术后刚苏醒就让我出院，不用回病房，护士把衣服都拿下来了，头还是迷糊的，因嗓子被插过气管，很痛，说话口齿有些不清，儿媳进手术室协助我穿上衣服，用轮椅推我出门。

　　从周六早九点进医院，到周日晚九点出医院，没花一分钱！回家路过shooper ，拿着医院开的处方药单，花了27刀，取了止痛、消炎、止吐药。终于回到了温馨的家。

　　记得，有一年，儿媳妇因肚子痛，半夜去急诊，人家排除了肠套叠、阑尾炎、腹膜炎等，就让她整整躺了五个点，稍微好点就让回家了。原则是: 能不用药就不用。

　　这次体验是:  在加拿大看病，一定要耐心，再耐心，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医院都会让你躺着等待。还有，在母语是英语的国家，一定要过语言关！

　　今天是国内的正月十五，也是我取的笔名，忍着还隐隐作痛的刀口，写下这篇小文，纪念一下我在那个并不豪华的医院里，做的我人生第一次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