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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健康是人类的永恒夙愿,却永远有些人,利用他人的朴素愿望来骗钱。
比如今天讲到的这位美女骗子,伊丽莎白·霍姆斯。
她,曾经是声名享誉全球的硅谷美女天才,被称为“女版乔布斯”;
她的支持者,包括但不限于美国前国务卿亨利·基辛格,还有希拉里·克林顿。
然而也正是她,被判四项欺诈和阴谋罪罪名成立,可能面临近20年的监禁。
美国民众怒斥她是本世纪最大的女骗子,中国网民调侃她为“美版贾跃亭”,HBO还拍了关于她的纪录片:《恶血:硅谷独角兽的医疗骗局!深藏血液里的秘密、谎言与金钱》。
从万众瞩目到面临锒铛入狱,伊丽莎白究竟做了些什么?
一 “滴血验癌”颠覆世界
去医院看病的时候,抽血化验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然而,血检也有很多问题。比如说有人害怕抽血,一看见长长的针头就头晕。一针扎下去,既要忍着疼痛,也得克服内心的恐惧。
而且,上医院血检很麻烦,一排队就是一个上午,结果还得第二天再来取。
排队的采血人群
伊丽莎白想革命的,就是这种效率低下的血检现状。
大学第二年,她就从斯坦福辍学,成立了Theranos公司,决心发明一个无痛的快速验血方法。
Theranos验血根本不需要注射器,用小刺针扎破手指就行。采集到的血液会进入着纳米管,被放在检测机器里。
检测机器内部有着复杂的系统,相当于一个全自动化的小型实验室,自动做检测,自动给出结果。
这个机器能一下子做240多种检测,从血糖高低到癌症之类的重病指标,通通都能出结果。
听到这里是不是已经足够震惊了?后面还有更厉害的。
在医院采血化验,动辄就是好几大管,还得紧紧按住静脉坚持5到10分钟,不然就会青紫一大片,望着惨不忍睹。
而伊丽莎白的机器,只需要采血一滴。医院1-3天出的报告,她4个小时就能出。
这不就是“滴血验癌”吗!
“一滴血改变世界”,这是伊丽莎白对自家产品的描述。
这样的炸裂产品一经推出,就受到了硅谷投资人的疯狂追捧。投资人们认为,它满足掀起医疗革命的所有充分必要条件:
理念新颖,技术创新,受众广泛,价格便宜。
现有的血液检验必须在专业的实验室进行,而且要工作人员手动打标签、手动分类,费时费力。
而伊丽莎白的机器可以做到“多快好省”:能做240多种检测,4个小时就能出报告,普通人在家就能操作,价格可以低到传统方法的十分之一。
硅谷直接炸锅了。
媒体纷纷争相报道,伊丽莎白成了聚光灯下的商业明星,获得了《时代》杂志的“2015年前100名最有影响力人物”提名。
Theranos公司的估值则一路走高,伊丽莎白被《财富》杂志评为全球最年轻的白手起家女亿万富翁,荣登《福布斯》“美国女性创业富豪榜”首位。
2014年,伊丽莎白的30岁的时候,Theranos公司估值达到顶峰:90亿美元。
年轻、貌美、智力超群、财富惊人……这个女人,还有短板吗?
二 “女版乔布斯”的秘密
伊丽莎白的天才之处,不仅在于惊人的想象力,更在于卓越的自我营销能力。
酒香也怕巷子深,再好的项目不会吆喝两句,也难以获得投资人的垂青。
伊丽莎白就是吆喝界的翘楚。
她自我营销的第一步,是碰瓷。找个大家都知道的名人对标,自然也能让人轻易记住你。
她高仿的对象,是大名鼎鼎的乔布斯。野心可见一斑。
为了让自己和乔布斯更像,她复制粘贴了乔布斯的穿衣风格,一年四季都是黑色高领毛衣。
她还有另外一个略显缺德的方法:从苹果公司招人。
苹果来的员工只要说起和乔布斯的工作经历,就能让伊丽莎白眼前一亮。她招聘的苹果的前员工,包括iPhone产品设计师,苹果做广告的策划……
虽然不知道做智能手机和做血检仪器到底有什么关系,但只要能博得投资人们的注意,目的就达成了。
更重要的是,原版乔布斯2011年就驾鹤西去,所以不管伊丽莎白怎么作妖,原版都不可能出来打假。
这招,高啊。
除了越级碰瓷,伊丽莎白还会另外一招——拉名人站台。
明明是生物科技相关的公司,但她最爱攀关系的,却是政商界大佬。
伊丽莎白深知,穿着白大褂、话都说不清楚的生物学家们,不会获得媒体和投资人的注意。只有这些表面上正气凛然、光鲜亮丽的政商要人,才能最大程度地吸引眼球。
名人站台的巅峰时刻发生在2015年,当时的副总统拜登参观了伊丽莎白的公司并盛赞:“未来的实验室就是这个样子啊!”
不过这个画面,怎么看怎么像咱们的主播在搞带货直播……
伊丽莎白更喜欢的,是收集过气的政治网红,比如前美国总统、前国务卿……
什么奥巴马、克林顿,都和她过从甚密。她的公司董事会里,还有两位美国前国务卿和美国前国防部长。
左右两位老朋友,大家都很熟悉吧
看到这里,有些朋友是不是回过味来了:
和美国前领导人亲切合影,这不是中国微商最爱干的事情吗!
再看了一下,原来中国专门有公司,邀请美国退休政要来中国参加“企业峰会“”交流会议”,在让微商们花钱与会。
最低2980元的门票,就能获得与奥巴马、小布什等人亲切合影的机会,多花点钱,还能吃顿饭。
区别在于,微商是用虚假的人脉忽悠大众,伊丽莎白则是用真实的人脉忽悠投资人。
媒体追捧她,如愿以偿给了她最想要的title:“下一个乔布斯”、“女版乔布斯”。
她的公司至少融资了7.5亿美元,许多都是沾了这些政商名流的光。
她创办的Theranos,也⼀度被评为仅次于特斯拉的“改变世界的创业公司”。
忽悠的力量,我又信了。
三 大厦将倾
伊丽莎白还有最后一招:故作神秘,让人们以为她手里真的有什么颠覆性的神仙产品。
说白了就是装x。
伊丽莎白从不向他人展示机器的内部结构和工作原理,把保密做到了极致。
她表示,这是怕竞争对手掌握了商业机密,偷走她的宝贵创意。
在伊丽莎白身边,总有保镖24小时随时待命,没有人可以随便进入她的办公室,就连办公室的窗户都是防弹玻璃做的。
所有员工都要签协议,对外不能说公司的坏话,也不能跟外人谈论公司。哪怕在公司内部,员工之间也不能谈论产品进度。
夸张程度,堪比电影里的美国中央情报局。
正是如此高等级的保密,让专业人士产生了怀疑。
科学进步基于共享,每次成功都站在无数次失败的基础上。而Theranos公司掌握如此颠覆性的变革性技术,怎么都不见在专业期刊上发篇论文?
之前还说要造福大众,一眨眼又变得如此小气?
后来又有人提出,伊丽莎白是不是根本就不懂技术原理啊,不然怎么每一次媒体发问,她都闪烁其辞,只说是“发生了一些化学反应”。
这水平不就和说“方便面里全是化学物质”差不多吗?
科技公司的CEO居然说这种话,简直可笑极了。
不过,伊丽莎白从来不鸟这些风言风语,反而表示,这都是竞争对手和心怀妒忌的人在黑她。
直到2015年10月16日,《华尔街日报》的一篇报道横空出世,扒出了Therano公司的诸多问题。
伊丽莎白最要命的问题,在于数据造假。公司内部做实验时,机器给出的结果波动性很大,用相同的血样多次检测,差异也很大。
为了出成果,伊丽莎白决定,直接把差异太大的数据删掉。
相当于考100次试,然后把不及格的五十次结果给删掉,这样就是百分百的及格率啦!
为了提高准确率,伊丽莎白还偷偷“补课”:对外宣称用了新机器,实际上却是用传统方法,获取检测结果。
但这可是关乎医疗和生命的血检结果,如此机智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其次,“滴血验癌”,从技术原理来说就不太可靠。
指尖采血得到的是毛细血管里的血和皮肤组织液的混合物,成分并不稳定,医院血检都会采更准确的静脉血。
而且,做240项检测对硬件设备的要求都不同,把那么多硬件塞进一个打印机大小的机器里,完全不现实。
虽然心理素质极好的伊丽莎白依然否认一切负面消息,但在铺天盖地的讨伐中,她脸皮再厚也无力回天。
2018年,她以诈骗罪被起诉,公司Theranos也正式解散。2022年1月3日,伊丽莎白4项罪名成立,最高面临20年的监禁。
这场世纪骗局,暂时画上了句号。
四 爱迪生的故事
伊丽莎白引以为傲的机器,名字叫“爱迪生”。
爱迪生被人熟知的身份是发明家,但其实,他更像会讲故事的商人。
他并没有发明灯泡,而是窃取了特斯拉的创意。而且,他在彻底攻关量产电灯泡的技术难题前,就对外宣称万事俱备,吸引投资人投资他的公司。
就这样演了整整四年,钱快要花完的时候,电灯泡才终于上市销售。
他的心得是:假装成功,装着装着就成真的了。(Fake it till you make it.)
伊丽莎白跟随的,无疑是爱迪生的脚步。
只是她忘了,谎言堆砌而成的梦想不过是空中楼阁,永远等不来成功的时刻。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女版乔布斯”彻底成为笑话,她给世人留下的只有耻辱和警醒。
而美国这些投资人们,真的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投资眼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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