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留意过 商场里没有时钟

　　为了让你忘记现实世界，零售商、赌场和超市都采用了一种叫做“时间扭曲”的伎俩。

　　去年圣诞节前一周，我去了家乡的一个商场。

　　我想给哥哥买个礼物，然后逛逛巴诺书店。结果我却在自动扶梯旁的摊贩处买了一杯冰沙，又在美食广场买了一个 overpriced 的曲奇饼。我没有找到圣诞礼物，倒是看到了 Hot Topic 卖的 Korn 乐队 T 恤，本想当个恶搞礼物，但尺码太大。或者是在 Spencer's 看到的？反正店面都混在一起了。

　　换句话说，我成了一个理想的顾客。

　　每年都有数百万购物者和我一样，而这并非偶然。商场、百货公司、超市，甚至赌场都采用各种策略造成“时间扭曲”，让我们失去时间观念，从而花更多的钱。

　　无时间的梦幻区

　　在设计布局时，商场借鉴了一个善于让顾客花钱的行业：赌场。

　　Bill Friedman 或许比地球上任何人都更了解赌场。他曾是一名赌博瘾君子，也是唯一同时管理过拉斯维加斯大道两家赌场的人。他写过两本关于赌场行业的开创性书籍，还作为研究人员对内华达州几十家赌场进行过实地考察，并采访了该州最早的赌场经营者。

　　弗里德曼证实了一个关于赌场常被提及的细节：通常没有时钟。

　　1931 年内华达州首次合法化赌博时，赌场确实有钟表。然而，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赌场老板经常听到大赌客的抱怨：要么去掉时钟，要么他们就不来了。原因是什么？

　　“他们(赌客)不需要时间，” 弗里德曼告诉说，“他们沉浸在幻想和逃避现实的世界中。”

　　弗里德曼说，他和其他的赌场运营者从来没有发明过什么能让赌客多赌博的创新方法 (甚至免费酒水也不是)，他们只是尽力消除分散赌客注意力、干扰其幻想状态的因素。

　　例如，在 1970 年代中期，Friedman 开始管理 Castaways 和 The Glass Slipper 时，他发现了一个主要障碍：自然光。

　　Castaways 赌场的一面是玻璃幕墙。每天早上，当太阳从大道上的建筑物后面升起时，老虎机和赌桌旁就空无一人。大约 85-90% 的顾客离开了赌场。

　　“他们意识到天亮了，他们必须回到现实世界，” Friedman 曼说。

　　于是，Friedman 买了一块深色的塑料膜覆盖在玻璃上。他的保安团队每天早上日出前五分钟左右将它盖在玻璃上，遮挡大部分光线。白天顾客大量流失的情况停止了。

　　在 Friedman 的管理下，Castaways 和 The Glass Slipper 在 1970 年代和 1980 年代成为拉斯维加斯最赚钱的赌场之一。他还培训他的员工不要打扰正在状态中的赌客 —— 如果有人中奖，工作人员会迅速告诉他们想请他们免费用餐，并等到赌客“幻想”结束后再让他们领取这份奖励。

　　“不要打扰，” Friedman 说。

　　Friedman 在他的书中和作为赌场顾问时分享了他的许多技巧。他的一些顶级设计原则包括：

　　* 复杂的空间: 低矮的天花板、迷宫般的设计以及老虎机放置的私密角落能让顾客放慢脚步，在穿过赌场时感受到忙碌的氛围，同时还可以在机器旁为自己开辟一块私人空间。

　　* 平淡的中等音量: 过度刺激的环境以及声音在室内表面反射会让顾客感到困惑。大多数赌场会使用柔和的低音量音乐或环境噪音 —— 研究人员发现歌曲会让赌客意识到时间的流逝，这是大忌。

　　* 单调的设计: Friedman 认为，老虎机和赌桌应该成为任何赌场的焦点。装饰不应该过于繁复，以免分散顾客对它们的注意力。

　　在合适的氛围下，赌客会全神贯注于眼前的博弈，导致他们的“意识场崩溃”，社会学家 (Gerda Reith 在她的论文中写道。

　　“在机会的竞技场上，仿佛被磁场控制，时间的流逝凝固成重复，空间收缩，金钱的价值被抹去。”

　　新墨西哥州立大学的市场营销教授 Raymond Lavoie 研究了赌博和心流 (flow)，这是一种人专注于某项任务而忘记其他一切，包括时间的状态。他发现，进入心流状态的赌客 - 这通常是由无干扰的环境和专注于刺激性任务引起的 - 比没有进入心流状态的赌客花费更多的时间和金钱进行赌博。

　　他们会一直玩下去，因为感觉很好，甚至会因为输了更多的钱而更加享受这个过程。

　　“你不会考虑未来，” Lavoie 说道，“你只会享受这一刻。”

　　你停留的时间越长，花费越多

　　赌场的目标很独特。没有其他行业会构建一个旨在维持顾客幻想的世界，让顾客持续参与一项从长远来看对庄家有利的活动。但零售商与赌场至少有一个共同目标：他们希望顾客在店内停留更长时间。

　　“零售商的目标是确保他们找到方法增加顾客在店内的停留时间、看到的产品数量，并最终购买他们想要的商品，以及一些额外的商品，” 加州州立大学圣马科斯分校的商学教授瓦 Vassilis Dalakas 说道。他研究过消费者心理学。

　　事实上，在商店里停留的时间过长，对钱包的伤害几乎和在赌场里停留的时间过长一样。根据英国班戈大学的研究人员的说法，当我们购物时，大脑在 20 分钟左右就会失去阻止我们做出可疑财务决策的能力。

　　他们使用核磁共振成像技术来评估“决策的神经基础”，发现超市购物者在 23 分钟后开始使用大脑的情感部分，而不是认知部分。这种转变让人们更难考虑成本，更容易受到营销策略的影响。

　　40 分钟后，他们的大脑基本关机了。他们很难做出任何合乎逻辑的决策。

　　但超市在说服顾客停留方面面临着艰巨的挑战。大多数人去超市时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试图尽快离开。为了让购物者停留更长时间，超市和其他零售商店采用了类似于赌场行业的几种策略和设计元素：

　　消除干扰: 店内很少有钟表和窗户，这样顾客就不会被提醒外面的世界。无聊的设计吸引顾客注意产品，尤其是在超市和折扣百货商店。

　　构建迷宫: 这种布局最常见于宜家，它迫使顾客缓慢穿过商店，看到尽可能多的产品。

　　零售商店还使用声音和音乐来操纵环境。20 世纪80 年代初的一项研究表明，慢节奏的音乐会导致购物者在店内移动速度更慢，并花费更多钱，而不是播放快节奏的音乐。(慢节奏音乐和没有音乐之间的结果差异并不大)。

　　“这几乎是一种情绪维持，” 约克大学商学教授 Theodore Noseworthy 说道，他研究过声音的影响。“他们试图让你保持积极的状态，几乎处于心流状态，这样你就会一直购物。”

　　无论是在百货公司还是赌场，现在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难消除干扰，营造一种失去时间和地点的感觉。这要归咎于智能手机。

　　来自短信或电子邮件的提示会吸引人的注意力，让他们立即意识到时间和他们可以做的事情。

　　“当你拿出手机时，它会把你从沉浸式环境中拉出来，” Noseworthy 说道。

　　不过，对于零售商和赌场来说，好消息是，他们可能很快就能利用技术创造出比我们所见过的任何环境更具沉浸感的效果。

　　未来没有时间

　　当我问研究心流状态的学者 Lavoie，除了赌场之外，还有哪些地方适合创造心流时，他立刻给出了答案：虚拟现实。

　　戴上VR 头盔的人看不到、听不到虚拟世界以外的任何东西。如果虚拟现实流行起来，零售商、营销人员和赌场运营商会利用它来创造迷人的模拟环境，让人们购物、消费和赌博。

　　没有任何人类干扰，比如朋友或家人告诉某人该停止赌博或购物。当然也不会有钟表。

　　“你不用担心任何这些，” Lavoie 说道。“这比那好得多。它完全收窄了你的注意力。”

　　这听起来也很反乌托邦。但如果你了解到这个令人担忧的消费未来让你感到不安，至少可以安慰自己，失去时间和空间感是自然的。

　　Noseworthy 提醒我，随着年龄的增长，你会感觉时间过得更快。事实上，只是我们大多数的日子都是平凡和单调的，融合在一起，让我们忘记了时间。

　　赌场和商场可能是时间扭曲的地方。但生活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