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盟友沙地阿拉伯 正是回教极端主义发源地

　　【万维读者网】联合早报17日发表都人署名文章：美外交另一悖论：盟友沙地是回教极端主义发源地 。全文如下。



　　参与九一一事件的亡命之徒大部分来自亲西方的所谓“温和”阿拉伯国家，最令人注目的是其中半数以上来自美国在阿拉伯世界最重要的盟友——沙地阿拉伯。有迹象表明沙地上层同情支持宗教极端分子的人士不在少数，这也是伊斯兰极端组织财源不断的重要原因。这一社会环境不变，即使奥萨马一人被消灭，伊斯兰极端主义绝不会有后继乏人、乏钱之虞。


　　“伊斯兰极端主义和恐怖主义”与中东“以色列——阿拉伯冲突”有关，尽人皆知。但是仔细分析九一一恐怖袭击事件，就会发现一个奇怪的事实：已经被查明的19名劫机者中，竟然无一来自暴力冲突不断的巴勒斯坦。

　　更奇怪的事实，是参与九一一事件的亡命之徒大部分来自亲西方的所谓“温和”阿拉伯国家，最令人注目的是其中半数以上来自美国在阿拉伯世界最重要的盟友——沙地阿拉伯（还有不少来自接受美援金额仅次于以色列的埃及）。这与奥萨马出自沙地富豪本拉登家族一样，绝不是偶然现象。

　　再看与奥萨马沆瀣一气的阿富汗塔利班政权，处处实行极端偏激的伊斯兰教义，特别是压制妇女的社会权力，不准妇女抛头露面，限制其他任何宗教信仰的表露和传播等等。但是仔细观察，伊斯兰世界中唯一有类似极端社会政策的另外国家不是其他，正是美国的主要盟友沙地阿拉伯。

　　在沙地阿拉伯，妇女甚至不能驾驶汽车，基督徒不得公开表露其宗教信仰，法律系统基于原始的斩首截肢等野蛮刑法，还有被塔利班政权照学的Mutawa——“护德止邪委员会”，其人员在街头、商店等处监视和处罚老百姓不遵守“伊斯兰戒律”的行为，特别是妇女的“暴露”服装，不一而足。


沙地是极端主义发源地


　　事实是近年来在世界各地蔓延的伊斯兰逊尼派极端主义，从奥萨马本人、阿富汗的塔利班、新近与奥萨马组织合并的埃及“伊斯兰圣战”组织等等，直到菲律宾、印尼、马来西亚、中国新疆的许多回教激进主义集团，无不以沙地阿拉伯王室信奉的逊尼保守派的瓦哈比（Wahhabi）原教旨派为理论基础，从而与沙地阿拉伯保持千丝万缕的关系。

　　笔者已经指出了华盛顿国际政策的一大悖论：处处以捍卫民主自由自诩的美国，在阿拉伯世界的外交却基于维护支持专制独裁、不得民心的各亲西方政权。九一一事件还暴露了美国外交的另一悖论：美国在阿拉伯世界长久和最重要盟友沙地阿拉伯，其实正是伊斯兰极端主义的主要发源地！

　　目前世界各地绝大多数回教逊尼派激进主义，均基于瓦哈比原教旨极端教派，而瓦哈比教派，正是沙地阿拉伯立国的根基。瓦哈比教派起源于18世纪阿拉伯世界反抗奥斯曼帝国专制统治的宗教改革运动。20世纪初期，崇奉瓦哈比教义的阿拉伯酋长伊本·沙乌得（阿拉伯文全名Abdul-'Aziz ibn Sa'ud）战胜了对立的酋长胡塞因，占领了阿拉伯半岛的大部分，建立了基于他本人名字的沙地阿拉伯。所以从开国起，保守的瓦哈比教义就是沙地阿拉伯王室的信仰基石。

　　顺便一提，被沙乌得击败的胡塞因得到英国的支持，“北狩”之后，自称是先知穆罕默德的后代，在英据伊拉克、外约旦，甚至在划归法国托管的叙利亚建立哈希姆王朝，现在硕果仅存的唯有当今约旦王室，其叙利亚支派早被驱逐，而伊拉克支派也在1958年阿拉伯民族革命浪潮中被推翻。这也可以解释今天叙利亚、伊拉克、约旦三国与西方关系的亲疏。

　　沙乌得于1932年自封国王，五年后阿拉伯半岛发现了大量石油储藏，引起美国的关注。于是在二次大战中沙乌得国王与罗斯福总统在一艘美国军舰上会面，从此确立了沙地阿拉伯和美国的特殊紧密关系。

　　这一关系的要旨，便是沙地保证向美国提供大量石油，而美国则在军事上保护沙地政权。半个多世纪来，两国这一关系大致未变。唯一的例外是在费萨尔国王执政期间，沙地与纳塞主义的埃及修好，在1973年埃及和叙利亚对以色列发动赎罪节战争时大力予以支持，破天荒地对美国（以及欧洲最努力支持以色列的荷兰）实施石油禁运，震惊了西方世界。

　　此后不久，费萨尔国王便于1975被其一位曾在美国科罗拉多受训、交有美国女友的侄子刺杀。此后的几位沙地国王都极度亲美。特别1990年代初海湾战争开始，美军永久驻扎沙地，沙地实际成为美国的保护国。


沙地王室政权无法取代


　　众所周知，沙地是麦加和麦地那这两个伊斯兰最重要圣地所在，沙地王室对美国的军事依赖，在政治上是个沉重的包袱。为了平衡抵消此事的不利影响，沙地王室便在宗教政策上变本加厉地贯彻保守极端的瓦哈比教义，以保障其“圣地卫士”的形象，抵御其他回教人士的批评。

　　在国际上，沙地积极参与支持几乎所有“被压迫”的回教运动，而其巨大石油储藏带来的收入，则为此提供了丰厚的经济本钱。从被苏联侵占的阿富汗，以至波斯尼亚、克什米尔、菲律宾到中国新疆，回教“斗士”的背后，都有沙地的影子。这也是塔里班和奥萨马组织的源起。

　　沙地王室对美国的军事依赖越重，沙地上层越多人靠巨额石油收入，为所欲为，越变得腐败，沙地政府处理宗教事务便越保守极端，国内的瓦哈比原教旨势力也越高涨。九一一劫机的大部分极端分子来自沙地，九一一之后沙地政府迟迟不敢宣布准许美军使用沙地基地攻击恐怖分子，良有以也。

　　英国《卫报》近日便报道曾在沙地医院工作近二十年的一位女士，因为沙地国内Mutawa道德警察和其他原教旨现象日益严重，而最终决定打道回国，并把沙地社会的原教旨趋向称为迟早要爆炸的“文化定时炸弹”。

　　更为严重的是奥萨马作为巨富子弟而成为伊斯兰极端分子，并不完全是个孤例。有迹象表明沙地上层同情支持宗教极端分子的人士不在少数，这也是伊斯兰极端组织财源不断的重要原因。卡特政府的国家安全顾问布热津斯基博士在电视上公开指出，沙地上层有不少人为了自身安全，以支持宗教极端组织作为“保护费”。

　　可是要改变这一局面，又谈何容易。由于沙地的石油资源对美国实在过于重要，美国不敢冒险任沙地王室专制政权被其他势力取代。正如英国中东问题专家费斯克指出，布什政府因此至今不愿公开讨论沙地上层与伊斯兰逊尼派极端主义组织的关系。

　　总之，沙地王室对于美国军事保护的依赖越大，它在伊斯兰激进主义世界的地位就越脆弱，伊斯兰逊尼极端主义在沙地国内便越一发不可收拾，成为难以解开的恶性循环。现在如此，将来更甚，因为中东专家们早就注意到沙地王储阿卜杜拉与瓦哈比教派教士的特别密切关系。这一社会环境不变，即使奥萨马一人被消灭，伊斯兰极端主义绝不会有后继乏人、乏钱之虞。


·作者在北美从事科研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