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马克思注定崛兴？

　　【万维读者网】九十年代初当前苏联解体时，美国约翰霍金斯大学教授福山为资本主义「战胜」社会主义大肆庆功，宣称这是「历史的终结」，自由经济将传至万世。对於这种傲慢论点，很多论者均不以为然。明报报道，曾在美国前总统克林顿政府出任国际贸易商务副部长代表的罗斯科普夫(David J. Rothkopt) 在《华盛顿邮报》撰文指出，历史上从没有一个国家或一种思潮能盛行不衰，共产主义只是资本主义遇到的其中一个挑战。资本主义为了迎接挑战，只能不断自我完善，使更多人分享市场经济带来的好处。


世界上的某处出现了第二个「马克思」。他并不是一个共产主义者，但他将研究当今社会的问题，向全球的贫苦大众提出新的社会发展模式，以挑战自冷战结束至今风头一时无两的「美式资本主义」模式。


新马克思挑战「美式资本主义」


第二个「马克思」可能出现在以下的各种环境：在阿根廷街头抗议经济崩溃而令家人生活陷入困境的人士；为美国遭受九一一袭击而欢呼的巴勒斯坦人群中；在高举拉丹画像示威的印尼示威者当中；在北京担任经改智囊、令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成为真实可行概念的人；尼日利亚一名眼看?襞?儿因没有乾净水、药物或食物而死的母亲。


睥睨天下的美国人可能以为这是疑人说梦，但这将迟早发生。历史上从没有一个国家或思潮不会遇到挑战而能恒久盛行不衰，特别是现在全球贫富差距愈来愈大，各地遇到的挑战只会更多。回顾世界史，罗马帝国认为建立了的万世基业终不免灭亡；号称日不落帝国的大英帝国已土崩瓦解。在商业世界，有哪间公司能长盛不衰？各行各业都知道，胜利中隐藏?粼帜眩?因为它阻止人们变革更新。


冷战结束非历史终结


冷战的结束并不如一些人所说的是历史的终结，它只是资本主义遇到的其中一个已终结的挑战而已。如果我们不重新检讨过去十年因自以为是地诠释历史而付出的代价，新的挑战随时即将出现。


新的挑战将不仅来自贫国，也将来自抱怨我们独断专行的盟友。最近，一位亲美的拉丁美洲外交家向我抱怨：阿根廷向来支持美国在区内的外交政策，但当他们经济陷入困境时，美国却不顾而去。世界许多国家也认为美国常要求各国协助及指手划脚，却不善於聆听或给予。最近布殊在反恐战中提出非恶即善的「布殊主义」更加深了这种观点。一名欧洲政客极之不满。他说：准则是谁定的？还不是美国！


反恐战纯为保护美国人战争


现在美国虽大谈参与世界事务，实际却是自我中心独断专行。反恐战争值得打，但实际上只是一场保护美国人的战争；在拉美、非洲和亚洲，大多数恐怖分子发难时，将发现美国不会真的大力插手。


在过去八年的全球化进程中，如在制定北美自由贸易协议及世贸乌拉圭回合谈判中，美国国会极力保护国内商业利益，惟在另一边厢，美国却藉国际金融机构向外国推行各种以美国利益为依归的财政政策，这些所谓「华盛顿意见」，包括要各新兴市场推行私有化、市场开放及贸易自由化。


戴卓尔夫人改良资本主义


对大多数国家来说，「华盛顿意见」不过是富人制定的游戏规则。但我并不支持左翼革命。相反，我认为最激进的改革者是英国前首相戴卓尔夫人，她贯彻了「持股人国家」的理念。


在她当选时，英国只有二百万人拥有股票，至其离任，股票持有人的人数已为当时的七倍。这使英国摆脱经济停滞成为世界革新的领袖。


但像英国这种成功的例子并不多见。大多数发展中国家的类似改革都未能达致这目标。当代表欧美各国的利益团体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在九十年代向新兴国家推介这些做法时，他们都忽视了持有权问题：新兴市场将国有资产私有化和开放市场的结果，往往是让跨国集团或本地富商等小撮商界精英垄断了这些资产和利益。


新兴市场自由化令精英垄断利益


但当国家经济陷入困境而要实施严厉的紧缩政策时，最受打击的却是那些被裁员工、小商人和普罗大众，对商界精英的影响反而不大。全球化也将是这种情形：富国比穷国获利更多，赤贫者数目将有增无减，全球最富的三百五十八人的财产相当於二十三亿赤贫人口一年收入的总和。


这将使民粹主义、右翼民族主义在世界各地得以再度兴起，而他们提出的解决方法也可能不再是经济理论，而是像拉丹的可怕极端宗教主义。


须让社会下层分享市场经济好处


资本主义的神髓，在於它能持续自我创造和更新。虽然美式和另一些形式的资本主义，都能在欧美发达世界良好发展，但我们必须认识到，资本主义仍须自我完善、发展中国家仍须摸索适合他们的独特资本主义形式。为此我们必须先从地方的层面?羰指母铮?使商界精英放松对发展中国家有限资产的控制，让社会下层能真正分享到市场经济效益带来的好处，能接受教育、获法律保护和有机会致富，令他们觉得全球化、资本主义及民主制度确是符合他们的利益，而不是只听一些经济学家的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