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突换总理内幕

　　【万维读者网】总统令来得很突然

　　2月24日上午，俄罗斯政府的高官们像往常一样来到克里姆林宫，准备参加
中午开始的国务委员会会议。但他们被告知，会议要推迟到下午3时开始。官员
们等候多时，普京总统还是不露面。

　　下午4时20分，俄罗斯两个官方电视台突然中断正常节目，直播普京的电视
讲话。普京极为明了地宣布：解散政府，总理下台回家，其他要员暂时留任。
他同时神情庄重地宣布，任命原副总理赫里斯坚科代行总理职务，留任官员在
新政府组成前继续履行职责。他说，这一决定同对卡西亚诺夫政府的评价无关，
“从总体上讲，这届政府的工作是令人满意的”。普京指出，他作出这一决定，
是为了在3月14日总统选举前表明自己的立场，让选民知道他重新当选总统后俄
罗斯将走什么样的发展道路。

　　对各位政府副总理和部长来说，这个总统令来得太突然了。卡西亚诺夫对
此也缺少心理准备。23日，他同普京一道为烈士墓献花时还附耳私语；按照计
划，他2月25日还要出访哈萨克斯坦。所以，这个变故让他措手不及。24日上午，
他应召到克里姆林宫见普京。回到政府大厦白宫后，他取消了所有安排，直到
普京发表电视讲话时还独自呆在办公室内。事后他承认：“这有点意外。”

　　为了安抚忐忑不安的官员们，25日上午，普京去了趟白宫。令人感到意外
的是，卡西亚诺夫也去了，而且同赫里斯坚科一左一右紧挨着普京坐在一起。
普京对众官员说，这是俄总统第一次到白宫看望被解散政府的官员。他说，以
前总统总是在出现矛盾冲突时解散政府，这次却属按计划行事。他说，新当选
的总统要在5月7日正式就职后组建新政府，这以前好几个月官员们都无心正常
工作。目前的做法可以节约时间，避免中断各项改革。普京还意味深长地说：“
根据宪法，总理是国家二号人物。”

　　紧接着，卡西亚诺夫同赫里斯坚科完成了交接工作。卡西亚诺夫随后发表
告别演说。他说，自己本以为会在3月14日总统选举结束后下台，“既然总统提
前解散政府，说明同总统四年前签署的合同已经执行完毕”。他对自己的工作
作了很高的评价：四年来，他领导下的政府使俄罗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大的功绩就是让经济前景具有了可预测性。卡西亚诺夫还说：“政府被解散
了，我也将离开。”他向记者们透露，他要休息两个月来调整心情，然后可能
会从事社会工作或者做生意。过去的几位总理在离职时都用大卡车从白宫拉走
个人物品，卡西亚诺夫则很潇洒，离开总理办公室时只带走了两个公文包。他
说：“一切都办妥了，我拿回了自己的两张照片，今天就离开政府办公大楼。”
他还特别说了一句：“26日的政府会议就不打算出席了。但是，如果代总理有
事需要我解释的话，我乐于帮忙。”

　　也许是普京的讲话的确起了安抚作用，留守官员开始同往日一样继续工作。

　　至此，普京换总理的工作很顺利地完成了。

　　普京此举是何用意

　　普京为什么要在大选前解散政府？俄罗斯各界看法很不一致，但大致有以
下几种解释：

　　第一，着眼于总统选举。根据俄选举法，超过一半的登记选民参加投票，
总统选举才有效。由于实力对比失衡等原因，最近，俄总统竞选的气氛十分沉
闷。许多人认为，普京想通过解散政府激发选民的政治热情，以此保障较高的
投票率。

　　第二，这是普京同卡西亚诺夫之间的矛盾发展的结果。分析人士指出，普
京一直强调经济发展速度，将国内生产总值翻番视为首要任务。相比之下，卡
西亚诺夫对推进普京提出的各项改革缺乏紧迫感。俄总统办公厅的一名官员透
露，卡西亚诺夫和普京在经济改革问题上分歧很大。卡西亚诺夫不主张进行激
进改革，这与普京加快改革步伐的主张背道而驰。另一名国家杜马官员说，最
近，很多重要的法案，都是因为卡西亚诺夫“暗中阻挠而原地打转”。还有一
名总统办公厅官员说，2月20日，卡西亚诺夫驳回了财政部和经济发展部的一项
计划，使普京非常不满。这可能是卡西亚诺夫被罢官的导火索之一。

　　第三，同叶利钦时代决裂。卡西亚诺夫是叶利钦时代的老臣，同“家族势
力”联系密切。四年来，虽然他同普京保持了正常的工作关系，但两人之间的
对立始终没有消除。去年年底，在整治金融寡头问题上，卡西亚诺夫甚至公开
同普京唱起了对台戏。普京解除卡西亚诺夫的总理职务，标志着同叶利钦时代
彻底决裂，他要通过此举进一步提高自己的支持率。

　　第四，这是普京解决接班人问题的一个举措。按照俄法律，俄总统任期不
能超过两届，即使普京蝉联总统，其任期也将于2008年结束。尽管离2008年还
很遥远，但普京现在就要考虑接班人问题。不少专家认为，普京解散政府，选
出新一届政府总理，是要让他看中的接班人历练一番。

　　代总理会不会是接班人

　　那么，普京为什么要任命赫里斯坚科为代总理呢？一些俄政府官员解释说，
赫里斯坚科是俄政坛“元老”，出任代总理“是情理中的事”。赫里斯坚科还
不到47岁，生于俄车里雅宾斯克市，曾获经济学副博士学位。他1990年进入政
坛，1997年7月被调入俄联邦政府，担任财政部副部长，7个月后就当上了政府
副总理。在担任副总理期间，他长期负责俄与各国的债务问题、铁路市场化改
革、输油管道等项目。他主张对俄罗斯进行积极的社会经济改革，并曾公开发
表言论批评寡头现象。政治上，他坚决维护国家的统一，曾说“为了联邦，我
可以扑倒在火车轮下”。此前就有人说，赫里斯坚科在很多方面同普京“不谋
而合”，“迟早会被重用”。

　　普京日前发表竞选演说时曾表示要提前公布自己的接班人。因此，这两天
人们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到下任总理人选问题上。按照宪法规定，普京应在3月
9日前提出新总理人选；此后一个星期内，国家杜马将表态。多数俄媒体认为，
赫里斯坚科既然能当上代总理，被正式任命为总理的可能性就不会太小。不过，
也有人对此不以为然。俄《公报》认为，赫里斯坚科只是个过渡人物。一些权
威人士告诉《公报》的记者，普京的幕僚们其实并不打算让赫里斯坚科干多久，
副总理兼财长库德林、国防部长谢·伊万诺夫、总统办公厅副主任梅德韦杰夫
等人都有当上总理的可能。俄罗斯权威人士分析说，若普京想挑选一名纯经济
管理者担任总理，赫里斯坚科或库德林入选的可能性较大；若普京意在迅猛推
进经济改革，总统办公厅的人机会更多些。不管怎样，俄第二号人物正在浮出
水面。

　　俄罗斯民众见惯不惊

　　尽管普京解散联邦政府的重大举措来得很突然，但并未引起轩然大波。临
时留守的内阁成员普遍对总统的决定表示支持。俄社会各界在分析普京解散政
府的动机时都很平和。西方舆论普遍认为，俄罗斯不会因政府更迭偏离市场变
革的道路；欧盟代表甚至专门发表谈话，强调“这是俄罗斯内政”。

　　出现这种现象主要有以下几方面的原因：第一，俄罗斯是总统制国家，总
统在国家政治生活中发挥着决定性作用。总统不仅制定大政方针，也是国家稳
定的根本保障。第二，根据宪法规定，总统有权随时解散政府，更何况普京同
卡西亚诺夫政见不合早已是公开的秘密。第三，叶利钦时代走马灯似地撤换总
理，从1998年3月到1999年9月，总理宝座四易其主，俄罗斯人早已是见惯不惊
了。专家因此分析认为，普京解散政府的举措不会在俄罗斯造成太大影响，正
如莫斯科一位专家所说：“普京解散的其实并不是政府，而是卡西亚诺夫本人
……我不认为（俄罗斯）会因此发生多大变化。” (人民日报 吕岩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