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又换首相了。刚当选自民党第22任总裁的福田康夫,在9月25日的众议院全体会议上当选为日本新任(第90任)首相;同天上午,安倍内阁宣布总辞职。9月26日,福田组建“背水一战”内阁。日本是个勤换首相的国家,有“十年九易”之称,首相大多任期甚短。日本同时又是个繁荣稳定、高度发达、民主宪政制度成熟完善的君主立宪制国家,政局动荡一般不会带来社会动荡。探讨这个世界强国一号人物首相的产生机制,是一个饶有风趣的话题。
如果说福田康夫出任新首相一点不意外,没有引起媒体太大关注,那安倍晋三9月12日突然宣布辞职仿佛在国际社会投下了一枚震撼弹,让媒体措手不及。安倍晋三现年53岁,是日本战后最年轻的首相,也是首位在二战后出生的日本首相。而福田康夫已过古稀之年(现年71岁)。一个古稀老人替代一个壮年人,在一些人看来是个笑话。在一个真正的民主法制社会,不会唯年龄是举;人们注重的是他的能力及上台是否合法。
9月23日、24日,安倍晋三两次为自己的辞职行为向国家、国民表示深深道歉。连辞职下台都鞠躬道歉,日本的首相何其虚怀若谷,何其谦恭也!
安倍晋三的首相任期本来要到2009年9月才正式结束。如果他贪恋权位,死赖硬扛,应该有可能苦苦支撑到任期届满。但这样做对国家、对社会未必是好事。安倍不计个人名利和得失,毅然决定辞职。日本“夭折”的首相,一般都选择主动辞职。
在安倍宣布辞职后的10多天里,群龙无首的日本没有乱,政府、政治、社会、国民等都没有乱,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如常运转。日本首相更迭频繁,有“十年九易”之说,“寿命”最短的首相只有几十天,如宇野宗佑69天,羽田孜64天。但日本社会稳定,人们安居乐业,国家快速发展。高度体现了一个正常、成熟的社会制度应有的稳健。
安倍宣布辞职后,麻生太郎一度成为最热门的新首相人选。但在老将福田康夫宣布角逐自民党总裁后,情势立即发生逆转,呈现“一边倒”态势;福田康夫出任新首相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9月23日,福田以330票比197票击败麻生,当选为自民党第22任总裁。9月25日,在国会众议院首相指名选举中,福田在 476张有效选票中,获得过半数的338票,当选新首相。
在此简介日本首相的产生机制。日本国会包括众议院、参议院,首相由两院议员选举产生,当两院选出的首相不一致时,以众议院选出的为准。例如,在9月25日当天参议院的首相指名选举中,民主党党首小泽一郎赢得239张有效选票中的过半数(133票),也当选为“新首相”。根据宪法规定,日本新首相是福田康夫而不是小泽一郎。
在首相选举中,能获被“指名”资格的议员为国会多数党领袖(党魁)。福田现是众议院多数党自民党党魁,小泽则是参议院多数党民主党党魁,因而被“指名”。由于首相由众议院议员选举产生,在众议院占住多数席位的党即为执政党(有权组阁),而在参议院占住多数席位的党仍属在野党。众议院多数党具投票优势,其党魁笃定当选,因此首相选举基本属于走过场。
从上可见,在日本的政治生活中,众议院的权限明显大于参议院。这并不等于参议院就是个只起陪衬作用的花瓶摆设。日本宪法规定,涉及修宪、体制监管、自由贸易协定及制订其它重大政策方面的提案,须众参两院都同意才能生效执行。据此,参议院可封杀大多数法案。执政党一旦丧失参议院多数党地位,执政将面临重重困难。自民党在7月份的参议院大选中惨败,是导致安倍内阁下台的最重要原因。
取得首相位子的首要前提是当选执政党总裁,即总裁选举。去年9月20日,安倍晋三在自民党总裁选举中击败麻生太郎、谷垣祯一,随后在26日众议院首相指名选举中当选首相。今年9月23日,福田康夫击败麻生太郎成为自民党新总裁,随后当选首相。
日本政党总裁选举,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党员直选或普选。从这个意义上说,选举不是太民主。例如,自民党总裁选举,有投票权的为自民党众参两院议员,及自民党地方党部推出的党代表(党代表一般由党员、党友投票产生),总票数也就几百来张,获半数者当选;自民党共有党员、党友166万多人。
日本总裁选举、首相选举都是小范围内的选举,不是大选。真正的全国大选是国会众参两院议员选举,特别是众议院选举。两者均为全体国民参加投票的普选。
众议院有480个议席,任期4年,也即众议院每4年改选一次。首相有权在必要时解散众议院,提前大选。本届(第44届)众议院,就是前首相小泉纯一郎在 2005年8月解散众议院,在9月选出的。在是次大选中,小泉领导的执政党自民党大获全胜,获过半数席位(296席);另自民党的执政盟友公明党获31 席。本届众议院到2009年9月届满。
有媒体称福田康夫的两年首相(到2009年9月止)是“捡”安倍晋三余下的任期,这个说法不准确。首相任期就是福田的,不是“捡”安倍的。如果前面说法成立,那岂不是安倍的首相任期也是“捡”小泉的?必须明白这么一个实质,日本首相由众议院多数党党魁出任,众议院4年换届一次;众议院每指名选举首相一次,就是一任首相。
参议院共有242个议席,议员任期6年,每3年改选一半。7月29日,日本举行了参议院选举,改选121席。执政的自民党大败,仅获37席,总席次由110席减至83席;在野的民主党大胜,赢60席,总席次由81席增至109席,一跃成为参议院最大党。
自公元1885年(明治18年)伊藤博文废除太政官制,实行内阁制,成为日本历史上第一任内阁总理大臣(首相)起,到福田康夫止,日本已历经58位、90任首相。不过,日本成熟完善的民主宪政制度是在二战后建立起来的。
现在断言福田康夫能干到2009年9月众议院正常换届,为时尚早。最大反对党民主党在控制了参议院后,一直在“逼宫”,要求尽早解散众议院,重新举行全国大选。若民主党的“阳谋”得逞,日本在2009年9月前又会诞生一任新首相。这还不包括在不解散众议院情形下,福田也可能步安倍后尘,提前结束总裁、首相的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