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审查社交网络 西方看破门道

万维读者网记者江夏编译报道：习近平上台后，北京加紧控制网络传媒。美国《麻省理工技术评论》杂志4月29日刊登西蒙尼特（Tom Simonite）的文章说，只要监察中国社交网络受审查的情况，就可以间接获悉政府的意向。

哈佛大学研究人员金格里（Gary King）开发的一款软件，专门监察中国政府如何审查社交媒体网站。他相信，在薄熙来事件曝光之前几天，这款软件已经从当局审查的动向，获知了对这一重大政治事件的暗示。在薄熙来将王立军从公安局长降职之前5天，哈佛软件发现遭北京当局网络审查员封锁的邮件稳定增加，成为薄案爆发前最后几天的趋势。金格里表示，他注意到中国几次发生重大新闻事件之前，都有类似的网络审查模式。他说：“我们有几个例证非常清楚地显示，中国政府即将做什么。这前所未有地传达出中国政府的意图和动向。”

金格里发现，政治异见人士遭到逮捕之前几天，他们的名字忽然开始被删除。也正如薄熙来倒台之前，其名字的删除率急剧增加一样，这种情况也是2011年艾未未被捕前的征兆。2011年6月，在中国政府出人意料宣布和越南的南海采油权争执达成和解之前几天，有关的网络删除率大幅减少。他猜想这种模式显示，网络审查被用作一种未雨绸缪手段，针对即将发生的新闻事件，提前抑制、规范公众可能发生的反应。这也与另一些发现吻合——他发现审查员更注意鼓励正面行动的帖子，而不止是封锁所有负面评论。

与大名鼎鼎的“长城防火墙”（Great Firewall）相比，中国的社交媒体审查制度很少为人所知。前者封锁外国网站，包括面书（Facebook）和维基百科（Wikipedia）等，使之不能进入中国互联网，目的是将网站置于政府直接控制下。但对力图控制网络言论的中国当局来说，审查社交媒体可能更为重要。由于中国传统媒体受到严格控制，因此社交媒体极具吸引力。

像金格里这样的研究者，从追踪中国社交媒体服务器消失的帖子开始，现在已经开始揭示这个国家审查制度的奥秘。他们的研究显示，北京当局周密部署复杂、高效的审查手段，力图控制国内的网络在线交谈。中国最受欢迎的社交媒体，是大体上和推特（Twitter）差不多的微博网站。根据中国政府的数据，估计有2.7亿人使用微博。在中国，所有的微博服务器供应商必须建立内部审查队伍，根据政府的指示过滤敏感帖子。声称拥有大多数活跃用户的新浪微博和腾讯微博，据说拥有审查人员达1,000人之多。

去年一项对新浪微博2.38亿个帖子的研究显示，这些审查队伍可以迅速行动，删除12%的帖子。新墨西哥州立大学助理教授克兰戴尔（Jed Crandall）表示，“这只需要几分钟或几小时，而不是几天就可以办到”。他的结论是，假设社交网络审查需要大量人力是不正确的，“必定有自动化工具协助他们，否则他们不可能做到我们观测到的删除率”。

克兰戴尔也披露了证据，说明中国审查人员也惯于控制社交网站的公开交流，而不止是经常封锁敏感话题。他的软件发现，审查员成功地抑制了2011年7月高铁车祸后，网络上公众的强烈抗议，然后小心地将公众对管理官员的不满，转移到其他方面。他表示，“这说明审查员尝试运用某种公关手段，他们拖延讨论问题，直到社交对话转变到另外的话题，公众便可以畅所欲言了”。

其他的研究也显示，审查可能被不止一个帖子触发。卡内基梅隆大学去年公布的一项研究报告，分析了新浪微博的5,600万个帖子。结果发现一个人的发帖位置，与受审查的机率大有关联。如从西藏和邻近的青海发出的所有帖子，大约有一半被删除，因为“西藏”和“青海”本身就是敏感词。而从北京、上海发出的帖子，只有12%由于含有敏感词而被删除。

汉堡的“德国全球和地区研究所”研究员诺赛尔特（Nele Noesselt），观察中国政府对待社交媒体的态度后得出结论说，共产党已经把社交媒体看作获得广泛政治合法性的途径——对公众舆论看得见的反应，即使是经过审查过滤的反应，也能够让公民们高兴。他指出，中国政府也在大举涉入社交网站。官方数字声称，有80,000个政府网络账号。

这并不是说，中国已经完全控制了社交网站。中国社交网站的网上聊天是混乱的，而且由于处在长城防火墙控制之外而迅速发展。微博上仍然存在异议，因为用户发明了隐语来谈论受审查的话题。金格里、克兰戴尔和其他研究人员的发现，使情况变得更清晰——研究如何审查社交媒体，对尝试了解中国政府优先关注、策划什么事情非常有用。

克兰戴尔现在正和多伦多大学的“公民实验室”合作，后者通过数字媒体追踪政治趋势和微博审查目标，监察全球的人权状况。金格里继续自己的研究。他表示，去年他的研究成果在网上公布后，引起了美国政府机构的注意。那个他拒绝透露的机构邀请他到华盛顿，介绍其研究工作。他稍后会寻求承包商制作他的网络审查追踪软件。他并不了解自己软件的预期用途，但他表示，中国经验丰富、千变万化的社交媒体审查制度，已经成了有价值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