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航失联 救援各国军力搜索真相解密

　　三月，平静的南中国海突然涌现大批军舰、船只与军机，这不是南海主权纷争的爆发，也不是联合军事大演习，而是世界各国联合发动史上最大规模的海事大搜寻，寻找三月八日凌晨从吉隆坡启航，预定当天清晨六点降陆北京的马航MH370班机及机上两百三十九名乘客与机组人员。

　　至少十四国参与马航客机搜索行动，其中十一个国家及地区的逾二十五架军机及四十三艘船舰“奔袭”南中国海，把焦点聚焦在大马半岛至越南南部南中国海一百海里方圆的海域，希望能找到任何与失踪班机有关系的线索，以求破解航空史上最离奇的失踪谜团。MH370当天起飞一个小时后，在大马与越南海域边界突然失去所有信号，即刻触发各方启动大搜寻行动。除了大马与越南全力投入搜寻，在此事件中有一百五十多人失踪的中国也派出历来最强海事救援队参与救援行动，这包括海军导弹护卫舰绵阳舰、 导弹驱逐舰海口舰、巨型补给舰千岛湖舰、两栖船坞登陆舰“昆仑山舰”与“井岗山舰”，同时调动四艘救援船参与救援工作。

　　以波音飞机生产国身份介入的美国也调动第七舰队两艘战舰进入南中国海，即装载两架拥有搜救功能的MH-60R直升机的“平克尼号”及“纪德号”导弹驱逐舰。这两艘战舰具有反潜及夜间红外线摄影搜寻功能。美军也从日本冲绳岛基地调动以架P-3C“猎户座”海上巡逻机加入搜寻工作。此外，新加坡、印尼、菲律宾、泰国、印度和日本也纷纷派遣船舰或飞机参与搜救工作，澳洲、英国及新西兰则是综合区域方位系统总部的成员。在马航班机失踪后，一直按兵不动的台湾，在总统马英九表示关注及要求国防部主动加强对海面的搜寻后，派出田单号飞弹巡航舰、海巡七号与海巡九号参与此次国际大行动。而曾主导零九年法航空难的法国空难调查小组则表示，愿意提供帮助，协助寻回客机。

　　来自中国和美国等国的船舰和飞机，纷纷前往马航班机失踪的海域进行大规模的搜救行动，也让人看到中美在此事件上的角力。由于南海涉及多国主权纷争，极为敏感，在马航失踪事件发生后，中国最初只是派遣海事救援船进行救援工作，不过在美国宣布派遣海军战舰前往该处后，中国即刻向越南要求派遣战舰进入失踪海域，并获得越南的批准，这使当前两大强国的战舰同时在南海。

　　可能只有战争与灾难，才能引起速度如此之快、规模如此之大的军事调动。搜救活动，从来也不只有救援层面的意义，事发海域并不是中国海军的惯常活动范围，这为中国海军侦查、记录提供了难得的机会，澳门军事会会长黄东说，“这片海域平时去不了，现在是去观察对方军事运作与实力的好机会”。

　　中国派遣的军舰阵容，包括现役最先进的052C级导弹驱逐舰海口舰。海口舰装备有号称“中华神盾”的导弹防御系统，和大名鼎鼎的美国“宙斯盾”系统一样，具有导弹拦截功能，在舰队中担当防守导弹袭击的任务。黄东说，事故海域现在有数量繁多的搜救飞机，海口舰上有较为先进的雷达系统，可在现场发挥协调作用，而体积庞大的登陆舰可挟带大量救援人员、设施、甚至可以建立海上指挥中心。

　　美国这次从日本冲绳嘉手纳空军基地调来P-3C“猎户座”反潜机参与搜救，中国则没有派出大型反潜飞机，黄东指出，这次救援阵容一定程度上暴露了中国在大型反潜飞机领域的滞后。使用螺旋桨动力的P-3系列飞机经过不断改进，还将继续服役美军，而基于波音737设计的P-8“波塞冬”海上巡逻机，也在一三年开始服役。中国尚无现役大型反潜飞机，与P-3C定位接近的反潜机型“高新-6”仍处于测试之中。

　　卫星空中海上立体行动

　　马航搜索行动是一场名副其实的“立体行动”，海面上的船只进行搜救的同时，太空中的卫星则在进行著测量、导航、搜索的任务，中国不仅派遣舰艇奔赴现场，还调集了十颗不同功能的卫星辅助搜索行动。

　　现今地球轨道上共有一千多颗运行中的卫星，在被这许多“人造眼”团团围住的地球上，似乎地表上的一切物体都无所遁形，但是失去联系的马航航班仍能消失得无影无踪，失踪四十八小时之后，众多卫星传回地球的图像里，仍然没有这架波音777的踪影。

　　黄东说，认为有卫星就能观察到事故的想法，其实是一种“误会”。美国的全球定位系统和中国的北斗系统都能给这一区域的设备进行精确定位，但是这些定位卫星却没有摄像头，它们只有定位功能，并不能用于搜索。

　　非地球同步卫星也同样难以完成搜救任务，它们以不同的速度与角度绕地球运转，一个多小时便可以绕地球一周，即使是装备了摄像头，也只能观察到其所经过的地球表面，除非卫星在马航飞机出事的那一刻刚好经过南海海域，否则也难免错过。

　　据美国《纽约时报》报道，美国匿名官员称五角大楼曾动用一套“在全球范围内搜索爆炸光亮”的系统，但并没有在其“监控资料”之内找到爆炸的迹象。黄东分析，这里所使用的，可能就是“国防支援卫星”。美国的国防支援计划诞生于冷战中的七十年代，此计划的卫星采用红外探测设施，监控全球各地的导弹发射喷流，为美国赢得应急时间。而近年来高度更高、更为先进的“天基红外系统”正在逐步取代国防支援计划，给美国提供更为广泛、精确的监控。

　　中国是世界第三卫星大国，还建立起了覆盖亚洲的北斗卫星定位系统，但预警卫星确是中国的“短板”，黄介绍，中国拥有海洋一号、二号等环境监测卫星，但是却还没有预警卫星。中国还难以如五角大楼一般用卫星资料分析排查，不过据《汉和防务评论》一三年报道，中国的战略核力量第二炮兵部队，已经将天基红外预警系统的筹建提上议事日程，并认为相关的红外感应技术问题已得到解决。

　　中国民航局长李家祥在马航班机失踪隔天举行新闻发布会上谈到，当局通过“特殊技术手段”已经侦看到在北纬六度四十二分、东经一百零三度二十九分这个区域内有疑似的漂浮物。还得实地看到才能确定……，这说明中国或许使用了遥感飞机或卫星。美国若愿意分享其在两万两千里高空运行的超级间谍卫星所拍摄的图片，也许可以协助救援工作，这些卫星被指监视地球上每个角落的导弹发射，专家希望它能探测到高空爆炸，从中鉴定该班机是否已在高空解体。

　　联合国“全面禁止核子试验条约组织”执行理事泽尔伯表示，已要求该组织“国际资料中心”检查相关次声波资料，以确定马航失踪班机是否在高空爆炸。泽尔伯指出，该组织是运用次声波感测器来监视地球，尤其是大气层中的核子爆炸。假如事发当时，附近有监测站，那么次声波是最合宜的科技，可查知该失踪客机是否发生爆炸，并探知爆炸的震幅、级别。

　　马航事件逐渐成为中美政治角力的新战场，中美除了在海上较量，两国也分别派出情报与调查人员到大马，以掌握第一手资料及协助调查工作。美国联邦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指出，发现失事的飞机后，将依据国际民航组织的规范，决定主导调查的国家。然而，美国安全作业系统公司执行长考克斯表示，这次空难无论由谁主导，都很可能需要由多个国家联合进行调查。白宫国家安全顾问布林肯日前明确表示，美国政府将“主动调查所有问题”，而联邦航空管理局（FAA）和联邦调查局（FBI）均将前往当地协助调查。联邦调查局人员将协助审核吉隆坡机场的视频录影，查看值机、过安检和登机时每一名乘客的图像。这些图像可以通过联邦调查局的反恐技术，与已知的“盖达”组织或其他恐怖组织成员进行比对。

　　由于此次马航班机失踪事件发生在中国两会召开会议期间、机上六成乘客是中国人及飞机降陆地点是北京，这使中国格外关注。马航班机失踪后，中国驻马大使黄惠康受邀参与了大马高层救援工作会议，不过由于大马的应变及救援能力较弱，资讯不透明，引起中国及大马乘客家属的不满，造成中国政府必须介入，包括接手在北京的日常家属汇报会。

　　中国政法大学航空与空间法研究中心研究员张起淮说，按照国际惯例，马航应该在客机失踪后半个小时就要采取紧急措施，但现在看来，马航方面显然没有做到这一点，马航在飞机失踪后近七个小时才通告各国，让失踪飞机完全失去了最佳救援时间。马航最初在北京的家属汇报会短暂、资讯不足，同时缺乏通晓华语（普通话、中国国语）的官员，让情况更糟糕。中国家属不满情绪高涨，也迫使中国政府对大马加大压力，并派遣由外交部、公安部、交通运输部、民航局组成的联合工作组赴大马，配合中国驻马大使馆应对马航客机失踪事件。该工作组由中国外交部领事司副司长郭少春领导，他在抵马后表示，工作组将敦促马方加大搜救力度，尽快查明事件真相，及时对外发布准确资讯，同时做好乘客家属赴马的服务工作。

　　马航是大马最大航空公司，约有八十多条航线，每日运送乘客三万七千人次。此次失踪的马航班机载有两百三十九人，其中中国人一百五十三名（其中一人是香港居民）、大马人三十八名、印尼人七名、印度人五名、澳洲六人、法国四人、美国三人、新西兰、乌克兰及加拿大各两人，而俄罗斯、意大利、台湾、荷兰及奥地利各一人。不过，意大利及奥地利乘客已被证实为被人冒名登机，而这两人后来证实是伊朗人。另有十二名大马籍机组人员。

　　超出了想像力和控制力

　　此次马航失踪引起世界关注也在于其失踪情况非常罕见，大马民航局总监阿兹哈鲁丁形容是“一个史无前例的谜”，黄惠康则形容此事件“超出了想像和控制力”。该机是在胡志明管制区同管制部门失去通讯联络，同时失去雷达信号，该机也没有发出任何求救信号，这一情形十分罕见。该机为波音777型号客机，它被视为是最先进与技术成熟的机种，而飞机失踪时的飞行高度是三万五千呎，被视为是飞行最安全的巡航状态，可是飞机信号突然终断，飞机上应答机全无信号。这种情况有四种可能性。第一是气象原因引发的飞机突然坠毁，比如雷暴和晴空湍流（但从马航出事当天的天气资料看，该地区当时没有极端天气）；第二种是飞行员操作失误导致飞机堕入不可控状态。从目前情况看，这个可能性不是很大，因机师拥有丰富的驾驶经验，而坠机也需要一个过程，驾驶舱里的任何人都可立即发出求救信号；第三种就是飞机出现极为严重的破损或爆炸，比如发动机爆炸、油路爆炸等等，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第四种是遭遇了恐怖袭击。不过，一名美国政府官员透露，五角大楼利用监测全球闪点情况的系统，初步查看了失踪飞机消失地点的资料，没有发现该区域有爆炸的证据。

　　777型号飞机属于先进机种，任何机械故障都可以被系统即时通知机组，机组可以根据系统的报告处置故障，并且同时通知地面航站楼。马航370的飞行机组没有发出任何报告，飞机就消失了，说明很可能瞬间遇到了极其严重的“崩溃性”问题，令他们没有时间或者没有能力进行处置和报告。该飞机是双发动机系统，它消失在三万五千呎的高度，就算当时飞机的全部动力失去，飞机也可以滑翔飘降出三百公里以上，机组有充足的时间发出紧急呼叫。因此飞行员没有发出任何报告的状况几乎只有一种，就是上面提到的发生了“极端状况”。

　　大马军方说法屡变化

　　大马空军司令罗扎里指空军的雷达显示，该机有折返的现象，它最后的行踪是马六甲海峡北部霹雳岛，当时的飞行高度是一万呎，最后出现时间是凌晨两点四十分。可是按照标准作业程式来看，机长必须发出求救信号才可能折返，但他们没接收到求救信号；此外，它为何不回返吉隆坡，而是往北飞，这令人困惑。目前各国搜救的区域，已扩大至大马附近海域和越南的外海。大马除了派出船舰与飞机，也动员一千八百艘渔船在南海及马六甲海峡进行搜寻工作。

　　但随后军方又否认了折返说法。大马代理交通部长希山慕丁在三月十二日晚上表示，搜索行动已扩大至约二万七千平方海里范围，包括马六甲海峡容南中国海。

　　人们也在怀疑，失踪马航客机是否遭到骑劫或恐怖袭击。美国联邦调查局官员在调查两名冒名登机者的指纹对照、购票记录及确定其中一人身份后，基本上排除了这两人为恐怖分子。这两人使用假的奥地利和意大利护照登机，并计划在北京中转，目的地是欧洲的阿姆斯特丹和法兰克福。大马警方确定，其中一名持假护照登机的神秘乘客是一个十九岁的伊朗人，他试图移民德国；当局是在接获该名男子的母亲电话后，才证实男子的身份。国际刑警宣布另一冒用护照登机者也是伊朗人。据泰国警方官员说，名为卡齐姆阿里的伊朗男子在泰国为这两人订了这两张票，受理订票的女职员并不认为“阿里先生”与恐怖主义有联系，因为他订票时并未明确指定要订吉隆坡飞往北京的航班，只是要求预订飞欧洲的最便宜线路的机票，声称他的两位朋友要回欧洲的家。女职员说，最初旅行社方面订的是卡塔尔航空，后又改为阿提哈德航空，最后又由于“机票最便宜”，遂改为与南航代码共用的马航。

　　由于两名遗失护照人士都声称，分别是在去年和前年在泰国被偷护照，事件也暴露出泰国已成假护照买卖重地。经国际刑警组织调查，全球有四千多万本护照遗失，已成全球安全隐患。

　　马航失踪班机如果最终证实为坠机，这不但是二零零一年以来最严重国际空难事故，也是民航史上最离奇的空难之一。此次事件让许多家庭痛不欲生，也让国际社会有个携手合作的机会，共同打造一个安全飞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