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正恩 其实是山寨版的邓小平

  （美国之音图片）   　　当隆隆的机器声在平壤响起，当朝鲜外相15年来首度出现在联合国，当日朝和解后，美朝秘密访问平稳有序，外界很难怀疑金正恩进行改革开放的决心和诚意。这印证了多维新闻在金正恩上任之初就提出的观点，朝鲜很可能效仿中国进行改革开放。但纵观两年来朝鲜进行改革开放的动作，无法回避的问题是朝鲜亲美日冷中国的改革开放正在走向歧路，改革开放其实只开未放。朝鲜仍然没有放下以开放为诱饵所进行博弈的私心，换言之，朝鲜的开放只专注于经济层面，和特定的政治层面。

　　有观点认为，对中国的依赖是朝鲜不能够独立开放的原因，金正恩时代朝鲜的最大压力是中国，改革开放就是为了应对中国。也有声音指出处于大国夹缝中的朝鲜根本无法摆脱先军政治，因此也无从抽身参与大国博弈。但在观察人士看来朝鲜经过两年的改革实践之后渐显根本没有进行真正改革开放的迹象，金正恩充其量是山寨版的邓小平。

　　改革开放是中国走向成功的经验已经毋庸置疑。但是回顾中国的改革开放道路不难发现，总设计师邓小平为进行改革开放进行了多重国内国际准备。这不仅是中国进行改革开放的经验，也是任何国家成功发展的良方。将朝鲜的改革开放与中国走过的路对比可以看出，金正恩与邓小平的差距不止一点点。

　　首先是政治上，统一思想、解放思想是邓小平进行改革开放之前率先采取的行动。邓小平第三次复出后果断终止文革中乱扣反党帽子的政治怪象，拨乱反正；恢复高考、礼遇知识分子；掀起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这些都是为了将国内的政治氛围调整到改革开放的状态，是团结国内大多数人的法宝。

　　但是眼下金正恩显然没有为改革进行必要的政治准备。与中国的改革是统一了国内共识之后的行动相比，金正恩刚刚上台两年，大规模整饬军队已表明其政权的不稳定。从人民军总参谋长李英浩到国防委员会副委员长张成泽，经历过两场政治斗争的朝鲜还停留在权力斗争的阴霾当中。短短两年金正恩推行的大规模改革更被认为是权力斗争的附属品，意图用改革派平衡军方的实力。

　　朝鲜2013年6月修改后的《树立党的唯一思想体系十大原则》（简称《十大原则》）明文规定了金家世袭。《十大原则》第六条“彻底反对对个别干部持有幻想或阿谀奉承和偶像化的现象”，修改后变为“排斥对个别干部的幻想、阿谀奉承、偶像化，并彻底消除对个别干部的职权盲从盲动的现象以及无原则的行动现象”。金正恩史无前例地向个别干部的个人崇拜开刀实际上说明，朝鲜只有一个偶像、一个领袖，任何试图扩大自身光芒的举动都将被彻底消除。金正恩在掌权之初先对李英浩扣上反党的帽子，接着修改文件鼓励不能对上级盲从，这种动向在谋求金家永远世袭的情况下预示着文革式内部斗争将成为金正恩对付“有二心者”的法宝。《十大原则》修改后张成泽被拿下印证了上述判断。

　　事实上，金正恩并没有带去让朝鲜民众的解放，运动式的领袖崇拜、领袖绝对服从已成为常态。金正恩虽不会蠢到发动文革挑起内乱，但是文革式清党不是没有可能。这说明朝鲜的政治生态仍然处于中国改革开放之前的文革状态。

　　且邓小平经历过前多次政治起伏，对于国内党内的情况了如指掌，政治经验比较丰富。在陈云、陈毅等元老当中最有威信，不用强行力推政策，就能实施。而金正恩没有推行改革的稳固权力基础。金正恩2009年才被推到前台，见习太子的生涯太短，从政经历不足。他现在虽然掌握了党政军大权，朝鲜媒体将其吹为钢铁战士，不过他并没有威望。当金正恩经常公开指责下属没有按照他的指示办事，并屡次被反对派逼迫取消政令的时候，可以看出这个领袖的种种西式奇思妙想并没有落地生根。2013年10月金正恩就曾收回了要求包括外交官在内的海外工作干部子女回国的命令。因为这触及了在海外赚取外汇的高层官员们的利益。

　　其次，经济上，建立经济特区确实是中国推行开放的前沿阵地，农业改革是中国盘活国内生产力的关键。在这一点上朝鲜学得最像。

　　在金正恩的主导下，朝鲜农业管理体制正在酝酿和实施调整，朝鲜经济管理权力已经集中到内阁。金正恩2011年12月一上台，朝鲜先后制定和发布了为开发黄金坪岛和威化岛的经济特区法，并修改了与外商投资企业有关的法律。2012年2月13日，朝鲜修订了外国投资银行法，规定外国投资银行营业期限为10年以上的，免交获利第一年的企业所得税；通过对朝鲜银行与企业有利条件的贷款产生的利息，免交营业税。2012年3月17日，朝中社播发朝鲜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2011年12月3日通过的一系列经济政策，其中包括经过修改补充后的朝鲜罗先经济贸易区法。2011年朝鲜把南浦市升级为特别市，将原有的11个行政区域增至12个，2013年11月，朝鲜决定新建13个经济开发区，并为开发区的建设提供安全、法律保障和政策支持。2014年7月朝鲜在平壤市、黄海南道、南浦市、平安南道等地新设6个经济开发区，至此朝鲜的经济特区数目达到19个。

　　媒体报道的朝鲜将要进行农业改革的消息很多，一种说法是朝鲜将把合作农场的单位人数从原先的15至20人缩编为3至5人，分阶段推行；一种说法是合作农场的单位人数将每组减少至6到10人，允许农民留余粮。内容版本不一。不过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则是朝鲜农业改革将选择中国包产到户模式的论述基础出奇一致。

　　但是朝鲜学习中国只知其表。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中国只是确定了改革的方向，直到1980年，中国才开放深圳、珠海、汕头和厦门经济特区。1985年，长江三角洲、珠江三角洲和闽南三角洲沿海经济开放区成立。1988年，海南省被批准为经济特区。1990年，中共中央决定开放开发浦东。1992年，又进一步扩大到沿江岳阳等五个城市。中国的特区开放是循序渐进的发展的。在深圳珠海特区已成规模证明开放有效的情况下，中国才大规模开放特区。朝鲜在短短两年之内大面积放开经济特区显然有些冒进。

　　当年中国的包产到户出现之后一直到1980年才得到中央的一号文件推广，这中间吵吵停停。1957年在浙江永嘉等地就搞包产到户，当时永嘉县委书记李云河等都被撤职查办，有的还判刑坐牢，到1983年才得到平反。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还明确表示，不准包产到户。中国的包产到户能够继续的有生力量是地方。在一片反对声中，安徽在1978年就作了试验。在群众的推动下，中央的态度也是“年年有进步”。终于1982年“一号文件”第二条正式肯定了包括“包产到户、到组，包干到户、到组，等等，都是社会主义集体经济的生产责任制。”这种从地方到中央的、自下而上的推广方式有其产生的现实基础。而朝鲜的变革是在外部压力下内部先军政治难以为继的情况下进行的，是主政者谋求生路的主动性为。推行起来没有广泛的民意基础。中国的顺应时事之举尚且引起激烈讨论，朝鲜的无奈强推之举是否能够进行下去值得推敲。

　　第三，在外交上，正如多维新闻在《习近平首次公开电贺金正恩 警朝开而不放》一文中所指，朝鲜的开放带有偏向性。除了朝鲜与美日等西方国家关系改善的同时频频向中国释放强硬信号，作为英国内政，苏格兰独立与否各个国家都不应该持有偏见的立场。但是朝鲜官方支持的媒体却支持苏格兰独立，原因是可以买到便宜的苏格兰威士忌。英国虽然已经不是日不落帝国，今不如昔，但是朝鲜的改革难道不需要西方发达国家英国的支持吗？

　　与中国在决定开放之后开始进行无敌国外交为改革开放营造良好的氛围相比，朝鲜根本不懂得最可能多地拥有支持者的方式是等距离外交，而不是选边外交。

　　因此，无论是政治准备、经济措施还是外部环境的营造，朝鲜的改革开放都差强人意，只有其表。

　　众所周知，海归出身的金正恩的权力基础是“世袭”，而决定一个国家性质的是政治而非经济。所以，无论是建立经济特区招商引资，还是公开表示愿意与各国进行对话，金正恩目前大力发展的无非是封建私有制经济。实际上，无论朝核问题解决与否，朝鲜都将会越来越开放。这是金家王朝为了维护统治规避执政风险，对金正日过于强调先军政策的调整。即便是封建社会也会搞开放，发展私有制经济，因此并不能说金正恩越来越多发展民生、重视经济，就是要走上中国式的改革开放。这也决定了朝鲜的改革开放非中国的改革开放，金正恩其实是山寨版的邓小平。　　(张怀东 撰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