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很多人最近关心的问题。人们都在讨论金正恩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公开露面的种种可能,紧盯着朝鲜新晋二号领导人黄炳誓和前二号人物崔龙海及朝鲜统一部部长金养健在仁川亚运会闭幕式上的一举一动,但却忽略了美国国务院负责东亚与太平洋地区事务的助理国务卿拉塞尔和国防部主管亚太安全事务的部长助理施大卫将于5至7日对韩国进行访问的消息。
拉塞尔和施大卫都是白宫内和奥巴马能在晚上睡觉前打电话聊天的人,也是美国国务院和国防部体系内具体负责亚太和东亚事务的执行层关键人物。根据美国外交决策体系,能同时指派隶属不同部门的两位高官结伴到一国访问,只有总统才有这个权力。这就说明,拉塞尔和施大卫这次结伴访韩,肯定得到了奥巴马总统的指派命令。而奥巴马总统在在黄炳誓等三人尚未离开仁川之际就迫不及待作出委派拉塞尔和施大卫到韩国进行访问的决定,显然是让他的两位心腹承担了不便名言的特殊使命,而这个使命,一定会和半岛问题有关,需要和韩国方面当面沟通。鉴于半岛目前的事态,我们不排除一种可能,即朝鲜已经就对美外交政策透过韩国对美国交底,美朝间的高层接触谈判可能在不久后就会提上台面。
在拉塞尔和施大卫访韩之外,我们还要注意的是,在这次朝鲜3高官借助仁川亚运会闭幕开展的旋风式外访期间,韩朝双方还进行了多次小范围秘密会谈。对于双方会谈的内容,朝鲜方面对外一字未漏,韩国对外释放的消息内容也明显经过筛选过滤。那么在这种情况下,韩朝有没有就半岛问题,特别是就朝鲜的内政和外交政策转变深入交换过意见,外人就永远无从得知。截止目前,外界能得到的最有价值的消息就是说韩国曾提议重新举办“朝韩高层会谈”,对此朝鲜表示“愿意”,并主动表示希望在10月底或11月初重启会谈,再就是金养健表示“希望借此访问提升双方关系”。这些消息都说明,韩朝关系变暖已成不可逆转之势,韩朝双方在以后虽然依旧会打嘴官司,说狠话,但双边关系向前发展已毋庸置疑。
除此之外,外界还要注意的是,就像黄炳誓等打着参加亚运会闭幕式的幌子突访韩国一样,朝鲜外相李洙墉也趁着参加联合国大会的机会在时隔15年后访问了美国,并在和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的谈话中提到了朝鲜半岛的统一方式问题。而就在一个月前,分管朝鲜国际事务的书记、政治局委员姜锡柱还带团访问了欧洲四国,并在德国发出了希望改善朝韩关系的信号。上述种种迹像都可以表明,因坚持核试验而遭国际社会空前孤立的朝鲜当局,正试图以韩国──甚至于还可能包括美国──为突破口致力于扭转外交上的被动局面。
韩朝关系的这些积极变化和中朝关系的消极变化形成了鲜明对比。关注于中国对朝政策变化的观察者都知道,中国在新领导层更替后对朝鲜采取了更务实严厉的态度,在朝鲜核武试验后,中国遵照联合国决议加大了对朝鲜的经济制裁力度,已经连续九个月中断对朝鲜石油供应,并停止了双方的金融交易,这些制裁措施都让朝鲜即将到来的严冬更加难熬,国际收支也陷入了窘境。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对韩国进行国事访问,更是打破了长久以来先访朝后访韩的传统,尤其是对比于因国内骚乱而取消对巴基斯坦的访问后,中国方面曾公开表态会将中巴关系永远置于优先战略位置,朝鲜在中国外交政策中的位置已相当清楚。
在朝鲜方面,相对于在恢复“朝韩高层会谈”一事上的积极主动,在是否参加由中国主导的“六方谈判”问题上,朝鲜态度一直非常冷淡消极。在过去一年之内,因为亲中国的张成泽被清洗,中朝关系已经遭遇重大挫折。更明显的信号是中国领导人发给朝鲜的国庆贺电,朝鲜政府第一次将之放置到了次要版面的次要位置,这对极度重视外交礼仪的中朝来说,是非常罕见的事情。有中国媒体后来为朝鲜这样的失礼之举寻找托辞,但无论怎样解释,都无法改变以往都将中方贺电放到头版第一的长期惯例。
将以上韩朝热络、中朝冷却的对比摆到一起,相信任何人都能看出问题。因为缺少可靠情报支持,朝鲜国内有没有发生政治变局还很难讲,但最起码在外交政策层面,朝鲜已经开始重新布局,在这轮布局中,中美韩的重要地位已经进行了微妙调整。那么,针对朝鲜外交政策的变动,特别是针对其中国政策的变化,中国方面怎么认识?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在下篇谈这个话题。(牛白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