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正恩到底为了啥？13年来首次认错

　　经过三天的紧张谈判，朝鲜和韩国终于在当地时间8月25日凌晨达成协议，虽然朝鲜没有从明面上承认自己有过挑衅行为，但是，“朝方对最近在军事分界线非军事区发生的地雷爆炸导致韩国官兵受伤表示遗憾”，这一“遗憾”表述实属罕见，这意味着朝鲜自己承认率先挑衅。

　　资料显示，2002年，在第二次延坪岛海战时，朝鲜对韩国进行潜艇的挑衅之后曾用遗憾来表达建议。但是，在这之后的13年里，朝韩关系一直保持紧张，朝鲜都没有低头，并没有表示过遗憾。最典型的就是在之前的延坪岛事件以及天安舰事件，当时朝韩双方进行过多轮的接触，包括秘密的会谈、公开的会谈，双方都没有达成协议。此次朝鲜使用“遗憾”一词是13年来的首次。

　　朝鲜真正使用道歉则要追回到1968年，当时朝鲜武装间谍侵袭青瓦台，当时的朝鲜领导人对韩国用了一个道歉的词，而之后的多次包括1976年在板门店发生的斧头事件等事件中，朝鲜方面都仅仅是表示遗憾。

　　朝韩炮击事件发生之初，朝鲜一口咬定错在韩国并增兵示威。但由一开始的强硬，到现在的“低头认错”，朝鲜的姿态转变极大，到底要表达什么？

　　朝鲜新思路

　　除了事情由朝鲜挑起，事实上本次对话也是朝鲜在21日率先提出的，在韩国要求朝鲜派出二号人物黄炳誓出席谈判后，朝鲜破格同意。

　　且本次朝韩高级别对话共识一共六条，除朝鲜表示遗憾、解除“准战时状态”、韩国停止广播战等可以表明具体内容，六条协议中其他三条谈到了朝韩交流的内容，诸如尽早在首尔或平壤举行政府间务实会谈，今后在多领域开展对话与磋商，今年中秋节期间举行离散家属团聚活动等。

　　从一半的共识和此次事件无关看，朝鲜是在借挑衅之机和韩国对话。由一开始在半岛问题上咄咄逼人，变成现在这样千方百计低姿态求会谈，金正恩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7月初，伊核协议达成后，中国率先提出伊核协议的达成对朝核问题解决有借鉴意义，美日韩对此亦是积极倡议。但是朝鲜直接回应对此不感兴趣，朝鲜驻华大使甚至在北京召开记者会对于参考伊核思路重启六方会谈不感冒。在拒绝效仿伊核六方协议后，朝鲜现在积极主动与韩国会谈是何意？

　　事实上，这些动作都表明金正恩对解决朝鲜半岛问题有了新的看法和思路，那就是要撇开中国、美国的参与，和韩国单独来谈。对于伊核式的谈判，朝鲜不感兴趣。对于重启六方会谈，朝鲜一直没有反应。从这样的一种慢动作来看，金正恩要抛开以前的思路，另辟蹊径，也就有了现在为和韩国对话不惜制造事端这一出。

　　朝鲜对中国的态度也可以佐证金正恩对于半岛问题有了新的主意。8月21日晚上8点，中国外交敦促有关方面保持冷静克制。中国发声数小时后，朝鲜21日深夜，连夜发表声明回击中国，表示“过去数十年都在按照中方的希望保持克制，现在任何人再说克制之类的话，都将无益于局势控制。”从这样的一种表态可以看出，朝鲜对中国已经不满，对中国愈发冷淡。

　　从金正恩不肯出席中国的抗战阅兵式而是派崔龙海出席更是可以证明朝鲜撇除中国的心态。在崔龙海的职位是朝鲜劳动党中央政治局委员、朝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书记兼朝鲜国家体育指导委员会委员长，已然不是当年的朝鲜二号人物。5月9日俄罗斯红场阅兵时，朝鲜派出了金永南参加。金永南是朝鲜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委员长，属于名义上的国家元首。两相对比足可以见朝鲜对华规格之低。

　　在朝核问题上，中国一直是主导的斡旋者，而朝鲜现在根本就不想采取伊核谈判式的方式。在朝韩紧张之际，朝鲜即便本身就是挑衅者也公开回击中国，不按照中国的要求采取克制的态度。这些都足以表明，朝鲜要甩开中国的影响，自己来找寻出路。

　　韩国缘何走进金正恩视线

　　朝鲜对韩国的示和转变并非是首次，早在去年金正恩就派出黄炳誓、崔龙海、金养健访问韩国引发轰动，之所以此次极为引人注目在于，除了首次费尽心思要与韩国会谈，13年来首次使用“遗憾”一词，朝鲜官方媒体还罕见对韩国称呼为大韩民国代替了之前一直沿用的“南朝鲜傀儡”，而这样的称呼原来只在实行对朝友好的“阳光政策”的金大中、卢武铉政府时期使用过。

　　在朝核问题上，崔龙海在2013年访华时与习近平谈到了六方会谈的问题，甚至崔龙海在2014年访问俄罗斯时也谈及该问题，但是，在中美都将目光转向了效仿伊核模式时，金正恩将目标转向了韩国。

　　朝鲜将目标选择韩国是因为伊核问题并非近期可以解决，也并非效仿伊核就可以解决。如果美国要真正解决朝核问题，就必须解决朝鲜合理的安全关切，使朝鲜摆脱冷战机制的束缚，对此，朝鲜有两条最基本的要求：一是要求将目前的停战协定变为和平协定；二是要求实现朝美关系正常化。美国若答应朝鲜这两条要求，就意味着朝鲜半岛冷战机制崩溃，美韩同盟和美在韩驻军就失去了存在的基础和理由，甚至会波及美日同盟，这显然不符合美国在亚太地区的战略利益，更与美国的亚太再平衡战略相悖。所以，美国不仅不会满足朝鲜这两条基本要求，而且还会继续坚持对朝强硬政策并继续妖魔化朝鲜。

　　更为关键的是朝鲜并不会弃核，朝鲜已经将拥核写入宪法。中美按照伊核问题重启六方会谈解决朝核并非对朝鲜最有利。朝鲜转而与韩国和解实际上是被迫选择第二条道路。

　　朝韩之间的沟通可以是经济、民族交流等等，并不一定是朝核。以往朝鲜开始与各国谈判都积极谋求事物援助，朝鲜在经济上一直是处在一种“拿人钱财、转眼翻脸”的无信用尴尬地位上的。中美韩三国一直是援助朝鲜的大户，但自从朝鲜实施第三次核试验以及退出六方会谈之后，美韩对朝鲜的援助大打折扣，而伴随着联合国对朝鲜制裁决议的通过，中国也逐渐减少了对朝鲜的援助。再者，接受别人的援助本身就带有一定的风险性，也很容易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在这一点上，朝鲜有过痛苦的经历，2012年2月29日，朝鲜宣布暂停宁边的铀浓缩活动后，美国援助24万吨粮食。但是，由于朝鲜发射“光明星3号”，这一援助计划泡汤。

　　而从朝韩高级对话后达成的协议也可以看得出，双方不止谈了此次军事行动，还谈及了以下三条：韩国和朝鲜将尽早在首尔或平壤举行政府间务实会谈，今后在多领域开展对话与磋商；韩朝商定，今年中秋节期间举行离散家属团聚活动，并在日后继续举行团聚活动。双方将于9月召开韩朝红十字会工作会议；韩朝商定在多个领域积极开展民间交流。而根据韩联社的消息，朝鲜还在韩朝对话中提及金刚山旅游重启事宜。从这样的内容来看，朝鲜是要为与韩国在经济和民族感情上下工夫。

　　朝鲜与韩国缓和关系，一方面排除了突然变脸、断绝援助的风险，另一方面，与韩国合作可以建立一种稳定、长期的关系，因为这样的经济关系与政治关系不同，一旦建立起来很难割裂的。

　　朝鲜开城工业园就是一个很好的力证，这一工业园是现在为止硕果仅存的韩朝经济合作项目，园区内有超过5万名朝鲜工人受雇于124家韩国企业，虽然这一园区一度在2013年因朝鲜半岛局势紧张而被迫关闭，但是，朝韩双方协商后还是恢复运营。从这一个工业园区存在近10年可以表明，朝韩双方是愿意就经济合作展开交流的，双方不愿意因为政治上的紧张影响到经济关系，毕竟，这一工业园是很多朝韩民众维持生活的一大来源。因此，与其和别人伸手要粮、要钱，不如朝鲜自力更生，建立稳定的经济合作伙伴。　　(路禾 曾九平 撰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