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隆除夕夜事件挑战了默克尔的移民政策

万维读者网(Creaders.Net)廖天琪来稿：除夕夜（德语Silvester）在西方也是人们喜欢热闹欢庆的日子。我曾经多年居住在汉堡，年尾的那天，都是跟家人和朋友一起吃丰盛的晚餐，之后冒着严寒接近冰点的低温，带着香槟酒到汉堡港口的蓝敦桥去，在接肩磨踵、千百人头钻动的桥面和广场上，等着倒数计时。到了两个年度秒接的当儿，钟声炮仗齐鸣，烟火冲天，大家拥抱碰杯，祝贺新年。这样的欢腾场面，这些年在我如今居住的科隆，也常常重复。一般都是跟友人们带着酒、蜡烛及烟火到科隆大教堂前或莱茵河桥上去凑热闹。大教堂侧门就是火车站前广场，那里没有桥上的劲风，感觉比较暖和。今年我和朋友们欢聚后，12正点时，我们站在5楼的阳台上俯览科隆璀璨的烟花夜景，重墨夜色中大教堂的双座尖塔矗立在硝烟和火花之中，如梦如幻，神秘庄严。除夕夜大家都一醉方休，不可开车，此时也叫不到出租车，夜里两点多，我和女友坐电车回家，这时街上和车上都热热闹闹聚满了还在闹腾的、或是慢慢返家的人群，我们还说，小老百姓还蛮规矩的，这样的时刻车厢里也没有醉酒或高声喧哗的乘客。电车经过火车站的地下隧道，当时并不知道地面上正发生了令人惊愕的群体性侵和抢劫财物的事情。

科隆大教堂（Koelner Dom）是科隆人的最爱，我多年来住在城南区，沿着莱茵河散步，远远就能看到大教堂的双子尖塔，愈走愈近，不过20多分钟就走到这座庞然大物前面的广场，市中心就在这里了。无论春夏秋冬，还是白天黑夜，结缘大教堂，相看两不厌。即便是匆忙之际，我都会欣悦地仰头看看它。不论是阳光下的闪亮耀眼，秋日的阴雨濛濛，还是白雪覆盖的静怡安详，它的深邃和美丽总是能让我的心宁静下来。不赶时间的话，我爱走进去绕一圈，仰望那些五彩的玻璃无言地诉说着圣经里的传奇，肥嘟嘟光屁股小精灵或美丽的带翅膀的天使冲淡了圣徒雕像脸上的肃穆悲戚，散放出温柔和通灵的氛围。高耸的屋顶和周边巨大的石壁把一切嘈杂的人声都无声息地吞噬了。如果碰巧有嵌在壁上的巨型管风琴演奏巴赫或韩德尔的音乐，闭上眼，让那滚动的音符在耳际翻腾，真能进入灵魂出窍的忘我、无我境界。于我，这座有着800年历史，历经了天灾人祸，战争祝融侵袭的歌特式大教堂，有如沧桑的母亲、地老天荒的情人、也是魂牵梦萦的故乡。每次出门远游想家时，脑子里总不经意地闪过它的双子尖塔和黝黑的高墙。

然而就在大教堂和火车站前面的广场，除夕夜竟然发生了野蛮低级的集体犯罪行为。上千名的北非及阿拉伯裔的青年男人，成群结伙，好似猎食的野兽一般包围广场上的女性，对之进行肢体的性侵犯并掠夺她们的钱包手机。当时在场的警察其实人数超过两百，竟然在爆仗和烟火的掩护下，没有及时警觉到情况的严重和危急。由于过年加上周末，直到隔日的周一，媒体才开始紧密地报导，而期间已经有超过一百多名妇女为当夜受到侵犯而报警。这些天德国舆论大哗，不仅是对警察进行问责，也对近期以来默克尔政府宽大的移民政策再度质疑。科隆愤怒的市民走向了街头进行抗议。除夕夜除了科隆，在汉堡和斯图加特等大城市也发生了类似的群体外籍男性对妇女性骚扰侵犯的事，举报的案例亦高达50多起。据最新的了解，当夜巡行的警察曾经查询了约100名在场男性的身份，很多是来自叙利亚的难民。

2015年德国接收了一百一十万难民，大部分是叙利亚，伊拉克和阿富汗战乱地区的战争难民。他们通过海陆两条不同的路线，艰辛崎岖地抵达德国，受到相当宽大亲切的接待。这庞大的难民潮中，有妇孺和老人，但是青壮男人占大多数，而且绝大部分都是伊斯兰教的信徒。也许是一种历史契机，近年来，德国的经济稳步发展，失业率降低到前所未有的6％左右，可以说已经从20多年前由于两德统一造成的巨大冲击中，复苏过来。两德之间经济、社会和文化的鸿沟在一步步缩小，现在社会显现了典型的现代工业社会的特点，人口减少并老化的趋势相当严重。许多专家们认为德国的社会有能力，大量承担接纳外来移民，移民并不只是包袱也是契机。从人道和基督教的人文关怀角度来看，特别是曾经犯下种族绝灭，屠杀犹太人罪行的德国，如今应当对受到战争和种族压迫的族群敞开大门接纳帮助他们。这是德国朝野的共识，因此半年多来，每天有成千甚至上万的来自阿拉伯世界的难民通过地中海抵达土耳其、希腊、意大利或是陆路经土耳其、前南斯拉夫的塞尔维亚、克罗地亚、斯洛文尼或绕道匈牙利、奥地利，他们的首选目的国是德国、瑞典或奥地利。

在难民政策上，欧盟内部意见分歧，东欧国家以及英国都不欢迎难民，他们拒绝欧盟主要国家提出的“平均分摊”的建议，捷克和波兰都明白地表明不欢迎伊斯兰难民。欧洲政治家中德国总理默克尔女士是最包容大度的，她甘冒不韪，抵制兄弟党的反对意见，不肯为收容难民的数量设置上限。德国的媒体长期以来都弥漫着自由主义的浓厚气息，在难民问题上，几乎是一面倒地采取欢迎的态度。民间反对的声音并非没有，但是往往被极右的派别所控制，一经渲染，立刻被媒体打上“仇外”的标签。既然仇外，那么离“纳粹”就不远了，这可是一个绝对的禁忌，没有人愿意堕入这样耻辱的深渊。

自从难民潮水般地涌进之后，善良人们的积极性被调动起来了，笔者周遭的朋友、邻居都自动自发地组织起来，不只是捐钱、献物，好些人更是直接投入时间和精力，亲自到难民中心去帮助他们处理日常生活的琐碎事务，开语言学习班，陪同他们检查身体看病，邀请大人、孩子参加节庆或文娱活动。许多学校的体育馆也都住满了难民，各地紧急动工，营造住房来舒缓人潮的压力。这种充满善意，无条件的爱心会在那些被残酷的暴力所摧残的荒芜心灵播下仁慈的种子吗？除夕夜科隆车站前发生的群体性侵事件提出了反证。这些在自己国家里被禁酒、禁欲甚至遭杀戮的阿拉伯和北非族裔男人，刚刚逃离毁灭的厄运，来到自由安宁的国度，被客气地当作客人来接待，竟然恩将仇报，借酒撒疯，对向他们伸出援手的东道国的女性暴力侵犯。据说还有人大声喊道：“我是叙利亚人，是默克尔请我来的。”女总理挨了这么重重的巴掌，真不知如何面对国人。这一周以来，德国社会沸沸扬扬都在讨论问责和如何处理科隆事件。

这是冰山一角而已。来自阿拉伯世界的移民，带给东道国的不仅是住房、就业、教育、医疗等现实问题的压力，还有宗教、文化的冲击。此外，这几十万的在伊斯兰文化里习惯了轻视女性的男光棍，他们的生理需要和婚姻问题如何解决？科隆事件将这个问题的迫切性引入人们的视角。民主法制国家尊重人权，公平正义的法则适用于任何人。一个外来人一踏上这片土地，就会受到法律的保护。现在社会上已经在讨论应当为难民提供“最低工资”，这是几十年来劳资争纷较劲，去年才终于取得的丰硕果实。难民们踏上德国土地，不到几个月就应该享受到了？真有点匪夷所思。

最近两年笔者有机会在法院担任陪审员（Schoeffin）。每月一次在州法院里参与庭审，这才真正有机会接触到社会的底层。所经历的数十次案例，多半是伤害罪、贩毒、盗窃等刑事犯罪。其中犯案人70％以上都是外来移民。举例来说，一名来自北非摩洛哥的青年，贩卖小量的大麻,接连七八上十次，每次抓住后判刑数月，却获得假释。此君乐此不彼，到了第十三次被逮捕判刑八个月不能假释，他的义务辩护律师提出上诉，案子送到我们的庭上。这个坐在被告席上的小混混约莫20出头，左边是他的义务辩护律师，右边是他的法语翻译员。他偷渡来德国不到两年，偷鸡摸狗，犯罪频频，自然不去花时间学习德语，估计他在摩洛哥也只说阿拉伯语，附带会几句洋泾浜法语，但是法庭找不到阿拉伯语的翻译，只好请来一位有博士头衔的法语翻译帮忙。对面席上是检查官，法庭上是法官和包括我在内的左右两名陪审员。一旁还有电脑前的记录员。法官和被告的对话如下：
        ——你上过学吗？上过几年。
        ——在本国工作过吗？有时帮父亲上街卖东西。
        ——何时、为何来德国？一年半之前来的，想过过不同的生活。
        ——现在住哪里，何以为生？住政府分的住房，拿实物购买券和救济金。
        ——为何要贩毒？自己也吸毒吗？可以赚点钱，自己也少量吸食。

最后法官和我们两名陪审商量如何处理此案件，法官建议减刑至6个月，然后让法院的假释人员对他进行教育和关照，阻止他继续犯法。我虽然认为首判已经够轻了，再减刑等于留有余地，为他下次犯罪开了门缝，但是也不好坚持己见。既然在身份未定的期间就频频触犯法律，能否将他遣返呢？回答是一年刑期以下的轻罪，是不能遣返的。

在法院陪审的经验，使得我对来外来移民的态度比普通德国人严厉得多，同情和宽容是美德，但是即便是富裕的社会也没有义务去接收别处的渣滓。这样的宽容是姑息，会被误解，被糟蹋。大批的难民里不仅混进来了恐怖份子，还有许多未成年的少年，他们若不能被引入正途融入社会，很容易就会误入歧途。

科隆事件适时地震动了德国朝野，政治家、社会人士都纷纷表态，要增强警力、修订法律，希望用更严厉的法制手段来恫吓有犯罪倾向的新移民。不过西方法律再严，大约也震慑不住那些青壮男人躁动的性欲和心性，西方社会需要有长远的人文教育方案，让这些人能在既有的伊斯兰文化基础上，认同接受普世的价值观，平等看待、尊重保护女性，成为有知识有教养的公民，这是一项极为漫长艰钜的工程，能否做到还是未知数。阿拉伯文化和宗教实在需要改革，所有这些恐怖主义、原教旨主义，借阿拉真主的名义来杀戮和自杀的疯狂行为，像一年以前发生在巴黎的“查理周刊”遭恐怖份子枪袭的事件和两个月前巴黎的足球场、剧场和酒吧遭连环袭击的血腥事件都是伊斯兰文化走进峡谷深渊，跟现代文明渐行渐远的明证。回想中国上世纪初摆脱帝制，建立民国，以及后来的五四新文化运动，也未尝不是一场惊心动魄的现代化革命。所不同的是，中华文化即便在最腐朽没落的晚清时代，也只是本身在进行嬗变和阵痛，没有伊斯兰文化这般具有残酷的侵略性和玉石俱焚的荒诞性。阿拉伯世界的知识份子何在，仁人志士何在，是时候了，你们该奋起觉醒，跟奴役自己的落后思想进行切割，不要等别人来救济收留、同情改造，只有你们自己痛定思痛，勇于担负责任，才能把病入膏肓的宗教和畸形变态文化从魑魅魍魉中解放出来。

2016／1月8日发稿于科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