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航母追杀俄幽灵潜艇！冷战阴影再现

　　2017年5月下旬，俄罗斯“克拉斯诺达尔”号(Krasnodar)攻击型潜艇驶离利比亚海岸，向东穿越地中海，随后潜入海中，悄无声息。随后，它向叙利亚发射了多枚巡航导弹。

　　此后数天，美国海军“布什”号航空母舰(USS George H.W. Bush)开始追踪这艘柴电潜艇，“布什”号及其五艘僚舰、数架MH-60R海鹰直升机以及P-8波塞冬反潜巡逻机从美国驻意大利的军事基地出动。

　　美国及其盟国自“克拉斯诺达尔”号进入黑海后就一直在跟踪这艘潜艇。导弹袭击让一场例行巡航变得不寻常起来，这是自冷战以来美国首度追踪俄罗斯正在作战的潜艇。随后几周，双方展开了一场海上追捕游戏，俄方潜艇多次避开侦查，美国及其西方盟国为迎接海战新纪元所做的准备遭到考验。

俄罗斯“克拉斯诺达尔”号潜艇。

　　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的潜艇力量曾一度衰落，如今却出人意外地重振雄风，这重新点燃了冷战时期的水下较量。冷战期间，美苏双方均会派遣攻击型潜艇舰队寻找携带了核弹头弹道导弹的敌方潜艇。

　　在水下，人们通过声音而非影像来寻找敌方潜艇。俄罗斯宣称，其新型潜艇是全世界最安静的。“克拉斯诺达尔”号外表包裹了回声吸收层，能够躲避声纳的探测；推进系统则安装在降噪阻尼器上；它使用充电电池，近于无声无息，潜艇的追踪者几乎探测不到任何声响。美国及其盟国称之为“黑洞”。

　　“潜艇越安静，在水中悄然潜行的能力越高，你就越难找到它。”美国海军第22驱逐舰中队(Destroyer Squadron 22)海军上校Benjamin Nicholson说，他负责监管“布什”号航母战斗群的水上与水下作战，“也不是不可能追踪，就是更困难了。”

　　过去两年来，俄罗斯支持着叙利亚总统阿萨德(Bashar al-Assad)，俄罗斯总统普京也因此有机会测试这种新型潜艇上的巡航导弹，给美国及其盟国造成威胁。

2017年7月22日， 在地中海航行的“布什”号航空母舰。

　　北大西洋公约组织(Top officials of North Atlantic Treaty Organization)的高级官员表示，北约必须考虑对潜艇与潜艇追踪技术投入更多资源。2017年，华盛顿智库新美国安全中心(Center for a New American Security)的一项研究发现引起了北约领导人的注意：美国及其盟国并未准备好与俄罗斯发生水下军事冲突。

　　“在水下，我们还是占上风的，”北约欧洲盟军最高司令兼美军欧洲司令部司令Curtis Scaparrotti上将表示，“但我们也需要使自己的装备更加现代化，并提高军队的相关技能。”

　　多年来，美国海军一直通过演习与电脑模拟来训练潜艇追踪队伍，现在他们重新开始在波罗的海、北大西洋和地中海追踪俄罗斯潜艇。由于俄罗斯还向中印等国售卖潜艇，因此美方需要担心的还不止是俄罗斯。

　　“什么演习都赶不上真枪实干，”Nicholson上尉说，“实战最能锻炼队伍。”

　　以上叙述基于对美国海军、北约、“布什”号舰队官员的采访以及俄罗斯政府公告。

　　追踪行动

　　2017年5月6日，俄罗斯国防部在“克拉斯诺达尔”号在波罗的海完成最后一次巡航导弹试射后表示，该潜艇将穿过地中海，加入俄罗斯在乌克兰塞瓦斯托波尔(Sevastopol)的黑海舰队。美国及其盟国已经知情。

　　“克拉斯诺达尔”号在海面上航行时，有一艘俄罗斯拖船与它同行。美国及其北约盟国已制订计划，打算用海上巡逻飞机和水面舰艇进行追踪。

　　“哪怕追踪的是一艘无意隐藏自己的潜艇，也需要各方的协调与努力。”美国67号特遣部队（Task Force 67，美国驻欧洲的反潜机部队）准将、Bill Ellis上校表示。

　　由一艘荷兰护卫舰领头的北约海上部队率先执行追踪任务。荷兰派出一架NH-90直升机拍摄了“克拉斯诺达尔”号在北海的一张照片，并发布在了Twitter上。2017年5月5日，当“克拉斯诺达尔”号从荷兰海岸进入北海时，英国的“萨默塞特”号(HMS Somerset)接过了监视任务。

　　“克拉斯诺达尔”号穿过英吉利海峡，从法国和西班牙附近经过，一艘西班牙巡逻艇默默跟随。

　　“克拉斯诺达尔”号到达直布罗陀时，一艘美国海军巡洋舰监测到它于5月13日进入了地中海。美国海军P-8波塞冬反潜巡逻机也从位于意大利西格奈拉的空军基地出发，进行监视。

　　“我们想看它去了哪里。”Ellis上校说，“潜艇随时可以潜入海里，隐匿无踪，所以我们想跟踪它。”

　　“克拉斯诺达尔”号向东行驶的过程中，俄罗斯国防部通知各国际航空公司，自己将在利比亚海岸举行演习。美国官员和国防分析师表示，这次演习是俄罗斯向埃及等潜在客户营销攻势的一部分，意在展示潜艇的巡航导弹。

　　俄罗斯媒体公布了一些照片，俄罗斯官方声称这是“克拉斯诺达尔”号潜艇在向叙利亚巴尔米拉附近的伊斯兰国目标发射巡航导弹，以及一些导弹袭击的图片。

　　数天后，令人意想不到的戏剧化场景发生了。5月29日，俄罗斯国防部宣布，“克拉斯诺达尔”号的巡航导弹袭击了伊斯兰国(Islamic State)目标，并击毙了叙利亚巴尔米拉附近的武装组织成员。突然，一次例行跟踪任务变得紧张严肃了起来。

　　美俄两国的军队在叙利亚存在交集，双方追求的政治议题不同且时有冲突，叙利亚战场的局势因此变得愈发复杂。俄方发动攻击前，对美国及其盟国只做了极其有限的提醒。所以美国军事联盟必须密切关注俄方在地中海隐匿的潜艇。

　　核潜艇是英美战略威慑的基石。对美国而言，这些潜艇构成了所谓的“三合一战略核力量”中的一股，主要充当报复性打击力量。

　　像“克拉斯诺达尔”号这类体型较小的攻击型潜艇通常会装载常规的鱼雷以及巡航导弹，对航空母舰——美国海军在全球部署的最重要武器——会构成更有效的威胁。

　　2017年6月5日，价值62亿美元的航空母舰“布什”号(USS Bush)及其舰队通过苏伊士运河进入地中海。它的任务是为美国支持的叙利亚反政府力量提供支援，并打击伊斯兰国势力所在地。

　　随着美俄两国在叙利亚的军事关系日渐紧张，“克拉斯诺达尔”号极力摆脱美国及其盟国的监视，“布什”号的任务包括追踪这艘潜艇，并更多地了解它的“习性”：它的战术、技术以及战斗节奏。

　　当时“克拉斯诺达尔”号已潜入波涛之下，开始了捉迷藏游戏。缺乏实际反潜战斗经验的美方水手与飞行员开始在实战中成长。

　　“这表明世界环境出现了新动向，过去15年来我们不太重视的一套技能如今又要派上用场了。”“布什”号空中联队指挥官Jim McCall上校表示。

　　“克拉斯诺达尔”号可以近岸航行，对敌方隐身，还能对1,600英里内的目标发动导弹攻击。地中海塞浦路斯南部的沿岸区域有许多地方适合潜艇藏身，同时还能将叙利亚纳入攻击范围。

　　在水下搜寻一艘电动潜艇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克拉斯诺达尔”号电池的续航时间是个秘密。几小时？几天？知情的俄方官员不会泄露这一信息，美国海军也许了解情况，但也闭口不谈。

　　有海军分析师表示，这艘潜艇很有可能每隔几天使用柴油发动机来充电。他们表示，当柴油发动机启动的时候，比较容易找到潜艇。

　　“克拉斯诺达尔”号不太可能挑战航母。但美国海军力求万全。“即使是一艘小小的潜艇也有能力威胁航母这样的庞然大物。”P-8特遣部队指挥官Ellis上校表示。

　　2017年6月的好多天里，一个MH-60R海鹰直升机中队多次从位于地中海东部的“布什”号航母及其护卫驱逐舰的甲板上起飞。一部分使用雷达在水面上搜索“克拉斯诺达尔”号的踪迹，一部分根据不同的海洋深度放下声纳信标。

　　“当你在一片浩渺虚空之海中找到目标时，感觉是很好的。”海军空勤人员Scott Fetterhoff说，他在海鹰直升机上安装了雷达装置。美国海军雷达通常装在舰船、直升机和喷气式飞机上，可以侦查到小至潜望镜的物体。

　　“布什”号战斗群的反潜直升机队、海上攻击直升机第70中队指挥官Edward Fossati说，虽然俄罗斯潜艇变得越来越安静，但这场猫鼠游戏的双方仍旗鼓相当，美方在追踪上也取得了一定进展：“我们的技术比20年前先进多了。”

　　这些进步包括缩小搜寻范围。“布什”号上有三名现役反潜海洋学家协助追踪。

　　潜艇可以利用海底地形和水下洋流及涡流来妨碍声纳设备。水温和密度的差异可能会使声波扭曲，导致难以准确定位某个声音的来源。

　　美国海军的计算机系统能够分析海洋环境，并预测在某一特定海域中声音会如何传播。根据潜艇最后的已知位置以及预设目的地，海洋学家可以使用数据标记潜艇可能的隐藏位置，并决定搜寻队伍该把重点放在哪里。

　　“这是一场持续不断的追逐。”美国海军秘书长Richard V. Spencer表示，“而且正如我所说的，‘游戏开始了’。”

　　2017年6月18日，美国支持的叙利亚反政府武装在前往伊斯兰国的首都拉卡(Raqqa)途中遭到叙利亚苏霍伊战斗机威胁。“布什”号派出战斗机警告苏霍伊战斗机离开。但叙利亚飞行员无视美方的信号弹与无线电呼叫，于是美国指挥官Michael Tremel上尉击落了苏霍伊战斗机。俄方威胁要击落在叙利亚西部的美国飞机。

　　五天后，潜藏的“克拉斯诺达尔”号再度发射了数枚巡航导弹。俄罗斯官员称它们击中了伊斯兰国的一处军火库。

　　“他们在炫耀武力。”“布什”号航空母舰战斗群指挥官Kenneth Whitesell少将表示。美国官员并没有对“克拉斯诺达尔”号会在水下藏匿多久发表看法，但Whitesell少将表示，法国护卫舰和美国海军空中侦察机都观测到了这次发射。

　　航迹追踪公司不记录军事飞行，但爱好观察飞机的人士检查应答器数据时经常会找到蛛丝马迹。根据他们的记录，2017年7月2日，“布什”号在以色列海法(Haifa)停靠的五天中，一架P-8飞往叙利亚海岸，显然是去执行海上搜索任务。

　　2017年7月20日，航迹跟踪数据显示，两架P-8在塞浦路斯南部分别飞行了近6小时。其中第一架飞机在塞浦路斯南部的地中海地区做小半径圆圈飞行，这是一种定位潜艇的典型飞行方式。

　　至于P-8是否已经锁定“克拉斯诺达尔”号的位置，Ellis上校表示无可奉告。

　　战场转移

　　自1991年苏联解体后，俄方就减少了水下军事活动。 2000年，核动力潜艇“库尔斯克”号(Kursk)沉没，艇上118名官兵全部罹难，这场悲剧象征着俄罗斯海军力量的衰落。

　　2011年，俄罗斯公布了军事现代化计划，再度为潜艇项目投入资金，俄方工程师开始研发更新、更安静的潜艇。

　　“克拉斯诺达尔”号于2015年在圣彼得堡海军部造船厂(Admiralty Shipyards)建成，当时俄方夸口它可以避开欧美大多数最先进的声纳。北约指挥官们担心潜艇会切断跨大西洋的通信电缆，或在危急关头阻挡美国舰船抵达欧洲，就像纳粹潜艇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所做的一样。

　　“如果你想运输大量物资，那就只能靠船只。”北约潜艇指挥官Andrew Lennon少将表示，“而这些船只很容易受到来自海底的威胁。”

　　北约官员表示，为了保护海上通道，北约军事领导人建议恢复冷战时期的大西洋司令部(Atlantic Command)，预计各国国防部长将批准这项提议。

　　美国官员表示，他们认为，俄方支持阿萨德政权的部分原因是为了进入地中海东部的战略港口，方便舰队补给与重整军备。有土耳其官员称，叙利亚的塔尔图斯港(Tartus)正在扩大规模，包括建造俄罗斯潜艇维修厂。

　　2017年7月30日，“克拉斯诺达尔”号在地中海浮出水面。它停靠在叙利亚塔尔图斯，恰逢俄罗斯海上部队的海军节庆祝活动，也标志着它与“布什”号的这场游戏结束。俄方官员表示，“克拉斯诺达尔”号于8月9日抵达克里米亚，与俄罗斯的黑海舰队会合。它的任务圆满成功：随着海下舰队不断壮大，俄方证明了它能不受约束地对叙利亚发动攻击。

　　当时“布什”号航母战斗群已经离开地中海东部，前往苏格兰海岸，英美海军以及一艘挪威护卫舰正在那里展开名“撒克逊战士”(Saxon Warrior)的联合演习。英国海军登上“布什”号，听取了美方追踪“克拉斯诺达尔”号的经验。

　　联合演习的数日前，Nicholson上校预计附近会出现另一艘俄罗斯潜艇。“我们在俄罗斯人的后院里。”他说，“谨慎起见，我们做好了对付任何窥视者的准备。”

　　一位美国高级官员后来表示，一艘俄罗斯潜艇确实在跟踪这场于8月10日结束的演习。北约官员对此不予置评。

　　俄罗斯新一代的“亚森”(Yasen)级核潜艇比“克拉斯诺达尔”号更精密，被设计得能够摧毁航空母舰。它们采用低磁钢制造，能更方便地躲避侦查，还能比体型较大的美国潜艇潜得更深。

　　英美联合演习时，俄方表示唯一一艘正式投入使用的“亚森”级潜艇“北德文斯克”号(Severodvinsk)正在巴伦支海(Barents Sea)航行，但第二艘，也是更先进的“亚森”级潜艇“喀山”号(Kazan)正在海上试航。

俄罗斯新一代核潜艇之一“喀山”号试航现场的船员。

　　俄罗斯、北约和美国官员不愿透露“喀山”号是否在北大西洋监视英美联合军演。

　　航迹观察爱好者称，2017年8月17日，一架美国的P-8飞机从挪威的基地出发，执行了三天的飞行任务。加拿大空军巡逻机也飞出了苏格兰。 8月26日，法国飞机加入了他们的行动。

　　盟军官员称部分飞机是在海上搜寻一艘俄罗斯潜艇。但“布什”号舰队并未参加此次追踪。2017年8月21日，该航母回到了美国弗吉尼亚州的诺福克港(Norfol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