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川金会”按捺不住的不止川普金正恩

“特金会”12日才会举行，但特朗普和金正恩竟如同老友重逢一般，按捺不住了。这边，特朗普计划缩短出席G7峰会的行程，9日从加拿大直飞新加坡；那边，金正恩更是一反常态地计划，于10日提前抵达新加坡。于是，10日当天，也就是峰会前两天，两位主角就都已经在舞台就位了；或许，这场大戏将提前掀开幕角。

除了两位聚光灯下的“男主”和这几天蜂拥而至的各路记者，美朝都谁参会？

据联合早报报道，新人老将齐上阵，特金会美国代表团阵容确定。朝鲜始终行事隐秘，代表团至今是个谜。

特朗普的随行人选当中两名核心成员国务卿蓬佩奥和国家安全顾问博尔顿上任新职务都不足三个月，对朝姿态也大相径庭，届时会“擦枪走火”还是“擦出火花”令人好奇。

这个仓促凑成的团队中有两名朝鲜半岛问题专家，分别是中央情报局去年新成立的朝鲜半岛情报中心要员安德鲁·金，以及国家安全委员会的胡克。两人的来头都不小，不仅熟悉朝鲜事务，也拥有与朝鲜交手的丰富经验，被视为此次美朝世纪峰会的隐形推手。

行事隐秘的朝鲜政府未公布代表团名单，但国务委员会部长金昌善和朝鲜劳动党中央副委员长金英哲上周分别在新加坡和美国商讨特金会事宜，相信是朝方代表团的关键人物。

这场万众瞩目的会谈还可能出现“特别嘉宾”，曾经五次访问朝鲜的美国职业篮球赛（NBA）前球星“大虫”罗德曼，据传或会在峰会期间现身新加坡。经纪人日前透露，罗德曼希望到场为特金“打气”。

朝鲜领导人金正恩和父亲金正日据说都是不折不扣的篮球迷。在罗德曼访朝前，美朝已有“篮球外交”。前任美国国务卿奥尔布赖特，就曾在2000年将一个迈克尔·乔丹签名的篮球赠送给金正日。

另一方面，另两个利益攸关方——中国和韩国，之前也有消息传出，不排除习近平和文在寅赴新加坡出席“特金会”。现在他们的行程还不得而知，但中韩两国、尤其是中国，将在这盘棋局中扮演举足轻重的角色。

边缘化？

据美国中文网报道之前“特金会”举行的消息传出时，就有一种声音认为，中国被“边缘化”了。但在“特金会”确定之后，金正恩首次出国访问是去中国，首次会见外国领导人是见习近平。在和文在寅于军事分界线“历史性握手”之后，金正恩再次前往大连会见了习近平。

实际上，中国一方面鼓励朝美领导人峰会顺利成行，另一方面也希望按照自己、而非美国的节奏解决朝鲜问题。在习近平二会金正恩后，特朗普就感觉，自己的节奏好像要被打乱了。而在特金会举行之际，习近平什么时候、在哪里第三次会见金正恩，也成为人们关注的话题。中国和美国谁能争取到节奏上的主动，亦或者双方能否协调步点，这是个问题；但两者目前都在棋局的中心，这毫无疑问。

中国不会被边缘化的另一个原因是“钱”。朝鲜问题要解决，需要大量外部援助。新加坡“特金会”，如果第一步进展顺利，后面有可能会谈到援助问题。特朗普想的是，援助的钱中日韩出，美国不管；这恐怕不足以展现他的诚意。而中国作为朝鲜近年来几乎是唯一的主要贸易伙伴，以及最重要的援助国，势必参与到这一进程中。就援助而言，如果美中能像去年年底执行安理会制裁那样协调一致，无疑是最理想的情况；但如果双方互相把援助当“棋子”，那最终援助反而会变成金正恩的“棋子”，让他能左右逢源，甚至有可能出现中国最不愿看到的“出力不讨好”的情况。

另据早报报道，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美国研究所所长滕建群认为，金正恩和特朗普都有意愿见面对话，美国国内不管是副总统潘斯还是白宫国安顾问波顿，要阻拦也拦不住。朝鲜则巴不得跟美国建立双边对话。

中国人民大学美国研究中心主任时殷弘指出，不管美朝峰会能否在近期举行，美朝之间在核问题上仍会有重大的立场差距，这种差距很难消除。不管有无美朝峰会，中国都将维护及进一步发展新近积极改善的中朝关系。

有分析认为，中国担心在朝鲜问题上被边缘化，因此极力影响金正恩。因此金正恩在大连棒棰岛与习近平会谈后，他对美国的态度发生了转变。

滕建群对此表示，中国在处理半岛事务发挥着积极作用，中方对此乐见其成，因为谈判对中国应该没有坏处。美韩想把中国甩到一边是不可能的。朝鲜不可能脱离中国，或者掉过头来反对中国。

时殷弘指出，朝鲜跟过去相比，已经和平、理性得多。一个拥核的朝鲜，通过美朝会谈实现部分非核化，是可能的。但除非诉诸武力，否则朝鲜不可能完全弃核。不过美国敢不敢发动，国内国际上的牵制也非常大。他预计未来美国总统不管是不是特朗普，最终都得接受和默认朝鲜拥核的事实。

目前看来，在朝鲜问题上，更被边缘化的是日本和俄罗斯——自六方会谈以来便是如此。随着局势的变化，金正恩一时间成了“香饽饽”，大家都想见他。金正恩见特朗普，是他们两个做出的战略选择；习近平和文在寅是一定要见的；而是否要见普京和安倍晋三，以及什么时候见、在哪里见，金正恩则握有主动，甚至可能成为他的一个筹码。在两者中，俄罗斯的情况又稍好一点：金正恩已经在平壤会见了俄外长拉夫罗夫；而日本与朝鲜沟通的渠道仍不稳定，安倍只得再跑一趟美国，呼吁特朗普在与金正恩会面中表达日本的诉求。他们两位，可能要在对朝援助中“破费破费”，才能换回一些发言权。

不只是朝核

当前朝核这一“局”，对于金正恩这个“玩家”来说，得到和平安全承诺、争取经济发展外援、保持现有制度不变，就算胜利“通关”了。而对于中美来说，情况则更为复杂，很多问题与朝核交织在了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首先是经贸。最开始，特朗普的说法是，如果“中国愿意在朝核问题上帮助我们，那么经贸问题可以缓一缓”。但在中国加大制裁力度，朝鲜局势开始转向之际，特朗普又认为，美中的贸易不平衡是“刻不容缓”了。于是，朝鲜半岛上的战争“阴霾”，一大半飘到了美中贸易的头上。

还有台海。举世瞩目的“特金会”与没有那么受瞩目的美国在台协会AIT新馆落成是在同一天，6月12日。巧合吗？至少华盛顿可以向台北解释，哎呀太不巧了，不是我们不重视你，可我们的重要官员得跟着总统去新加坡呀，你看这可咋整？哦对了，这个馆呢，除了落成，9月还会再来一个“揭幕”，要不，咱到时候再看看？

另外还有消息说，美军最近考虑让航母舰队穿过台湾海峡。这样的事儿之前有过多次，十多年没有发生过了，上次是布什政府任内。更早的时候——1953年，朝鲜战争爆发，美军第七舰队驶入台湾海峡，后面的事不用说了。

在去年底对朝施压时，中美之间建立起了初步的互信，但可惜，未能更进一步。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中美之间没有互信，双方的步调不一致，那么“特金会”不会走得长远，朝鲜问题的最终解决将成为“空中楼阁”。当前，不仅是对于即将举行的“特金会”，中美需要互信；双方更需要的是，让这种互信“外溢”到其他领域。朝核，不应该成为中美互相打的“牌”，而应该成为解开其他僵局的“钥匙”。

然后呢？

东北亚是当今世界上唯一一个冷战尚未完全结束的地区。今天的南北朝鲜分治、中国大陆与台湾分治，都是冷战遗留问题。

朝鲜之所以对弃核犹豫，是担心安全；要给它安全保障，就得签署和平协定，彻底消除半岛的战争状态。这就要改变现状——不是简单退回朝鲜拥有核武器之前的现状，那样朝鲜就白勒了二十多年的裤腰带，它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而是开始消除冷战的状态。

不过，当局势开始改变之后，美国在朝鲜半岛和日本的驻军问题、台湾问题、以及再往南，南海争议东盟国家时常被迫选边站队的问题，可能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一一提上日程。这里的每一件事儿，都高度关系到中国的前途命运。很难想象中国不会以“头号玩家”的心态，积极主导东亚局势；而在这个过程中，特朗普及其继任者将采取怎样的战略，美中又是否会发生冲突呢？

不可否认，当前不论是中国还是美国，在处理与对方关系时，都或多或少带着冷战思维的残余，把对方视为战略对手，在各个领域要分出我赢你输。

电影《头号玩家》中，主人公最终之所以能解开困局，逆向思维、跳出盒子看问题功不可没。中美在处理朝核、贸易、台海、南海等诸多问题时，不妨也多来点创造性的逆向思维，少点你赢我输的冷战思维。这样，很多问题应该会好解决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