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中产阶层遇“失落的十年”

　　这个周末是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十周年，不少专家都讨论危机爆发的原因，以及预防下次危机的方法，却很少有人提到美国中产阶层和打工族，在危机和随后的经济大衰退中的境况，其实他们才是最大受害者。危机爆发后获政府“纾困”的银行和银行高管，早已重新获利，重拾“肥猫”高薪，但大部分美国人十年来所承受的痛苦，真可谓是中产阶层“失落的十年”。

　　过去十年发生的事，很多人还记忆犹新，历历在目。雷曼兄弟2008年9月15日倒闭，到2009年3月9日，道琼指数跌至6500点低点，当时美国经济正走向悬崖，随时可能堕崖，陷入萧条。在经济急速恶化下，全美爆发裁员潮，后来裁员高峰时，全美失业大军达1500万人，还有约1000万人只有半职工作，工时不足。

　　真是哀鸿遍野，到处听到失业悲歌，不但父母失业，子女也找不到工作，2009年毕业的大学生几乎全面赋闲在家，许多法学院毕业生也要到两、三年后，才能找到工作。因为经济大衰退，不少人十年来没有加薪。

　　形容过去十年是美国中产阶层失落的十年，有数字根据。商务部人口普查局12日公布“贫穷与收入”报告，因为研究2007年至2017年美国人收入情况，刚好用来证明过去十年确实是中产阶层失落的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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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报告说，中等收入的中产阶层（不是上层中产和下层中产），2017年家庭收入增加1.8%，达到6万1372元，但周薪（week wages）却减少了1.1%。为什么工资减少了，家庭收入却可以增加？因为这一年很多半职工作没人做（失业率跌至4.1%，从半职变为全职），所以全职中产阶层可以增加工时，借此增加收入。

　　上述数字值得注意的，是2017年失业率已由4.8%降至4.1%，但就业市场虽趋向紧张，仍不足以使工资上升，可见美国中产阶层长期工资停滞不前的困境。

　　另外，2017年中产家庭收入6万1372元，比2014年的5万9534元，增加了3%，但报告特别指出，2013年时曾变更家庭收入的计算方法，新计算办法使家庭收入刚好提高3%；换言之，如果减去2013年变更所增加的3%，2017年的家庭收入就与2014年和2007年毫无分别，亦即，2007年到2017年这十年，美国中产阶层工资根本没有增加过，充分证明中产阶层遇到失落的十年。

　　二，报告又将中产家庭的收入追踪至2000年，显示工资停滞时间比2007年更早。报告说，如果扣去2013年变更计算方法所增加的3%，再扣去依靠社安金退休老者的家庭，2017年的中产家庭收入，相比于2000年的中产家庭收入，不但没增加，反而减少了2.7%；因为2000年的中产家庭收入是7万1577元，而2017年中产家庭收入是6万9628元，比2000年减少了1949元，亦即减少2.7%。这种情况显示，不但过去十年是中产阶层失落的十年，过去17年更是“失落的17年”。

　　三，报告只追踪收入至2000年，但近期不少研究指出，中产阶层工资停滞不前，可以追溯至1970年代，这已是一个共识，也是美国社会的实况。反映数十年来，因为中产阶层工资停滞，导致中产阶层日渐萎缩，不但人口减少（过去40年，38州的中产阶层人口减少了30%），而且收入与富人相比差距越来越大。总部设在华府的“经济政策研究中心”公布的资料显示，2007年以来，全美最高收入的5%人士，收入增加了8%，但中等家庭的收入则减少了2.9%；换言之，贫富收入差距越来越扩大，富者越富，而贫者则越贫。

　　劳工部本月7日公布的8月份就业报告显示，期待已久的工资上涨终于出现。8月的工资增加了2.9%，这是自2009年4月经济大衰退以来的最快速增长。这是一个好消息，对不少十年没有加薪的人，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不得不说的是，造成40年来中产阶层工资停滞不前的原因基本没变（包括企业的利润政策和政府的经济政策），眼前的工资增长是否成为持续的趋势？是有待观察的问题。但不要忘了，目前美国经济繁荣（今年第二季GDP增长4.2%），是川普政府以减税1.5兆元利多，和增加政府开支2000亿元造成的刺激效果，而大部分减税款项都落入企业和富人手里，中产阶层至今并没有感受到减税的好处。刺激效果是短暂的，不久将消失，突然而来的快速工资增长，也可能只是昙花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