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总统春节致辞能扭转民间反中情绪吗？

春节期间，马尼亚中国城区举行了庆祝活动。

春节除夕（2月4日）这晚，菲律宾马尼拉中国城举行大型跨年晚会，上百人共襄盛举。大年初一则是菲律宾的国定假日，总统杜特尔特（Rodrigo Duterte）也在华人社区庆祝农历新年，并在新年致辞中表示，希望农历新年会为华人社区和全国带来希望、鼓舞和更多成就。

杜特尔特在贺词中提到菲律宾与中国关系。他说：“菲律宾与中国间的合作，不仅为两国带来繁荣及经济增长，也在多元及和谐中培育出一种独特文化。”

他呼吁菲律宾华人培养共同价值观和理念，未来面对挑战时能更和平，增进彼此了解。

杜特尔特自2016年上任以来，从不掩饰亲中态度，过去两年在农历新年致辞都特别强调菲律宾与中国的友好关系，也常在公开演说上提及菲律宾与中国地理相近，多名民族英雄及总统都有华人血统，他也曾说自己的外祖父来自厦门。

杜特尔特在南中国海争议上极为低调，去年4月就曾经脱口而出“我就是爱习近平”，去年2月他也曾在中国驻菲律宾大使赵鉴华的面前说，不如让菲律宾成为“中国的一省”，引发部分民众反弹，反对派的政治人物更指责杜特尔特卖国。

菲律宾与中国的关系在杜特尔特上任后持续升温，去年菲律宾国家电视台PTV引进中国的四部影视作品，包括电影、电视剧、动画片和纪录片，并以菲律宾语配音的形式播出。

军事方面，两国交流也越来越密切。中国人民解放军三艘军舰上个月航抵马尼拉进行4天亲善访问，而根据菲律宾媒体报导，菲国海军也将在今年4月首次派出军舰参加中国主办的国际阅舰式。据了解，2019年的阅舰式是解放军海军建军70周年庆祝活动的一部分。

南海争议

1月29日，中国官方媒体新华社报导，中国交通运输部“南沙群岛海上救助中心”在南沙群岛永暑礁（菲律宾称卡拉延群島卡吉廷岸礁）挂牌成立，并称这是中国履行国际公约及保障南海海上航行安全的具体举措。

对此，菲律宾马拉坎南宫发言人帕内洛（Salvador Panelo）31日在记者会上说：“如果中国一开始就告知（我们），或许我们应该表示感谢。”他表示，他并不认为成立救助中心有什么不好，因为它可以“帮到每个遇到危难的人”。

这段话引发菲律宾政府某些高层反对，菲律宾最高法院大法官卡皮奥（Antonio Carpio）表示，应该对中国在南沙群岛永暑礁设立海上救助中心表达抗议。他说：“根据我们的法律，这是菲律宾的领土。”卡皮奥向媒体表示，中国不应该在没有告知菲国的情况下，在菲律宾领土兴建救助中心。

菲律宾外交部长洛钦（ Teodoro Locsin）也同意卡皮奥的说法，他说报导若属实，菲律宾将抗议，而他也愿意公开在联合国大会与中国讨论这个问题，不过同时强调，政府不能只依赖媒体报导，目前正在等待国家安全顾问埃斯佩龙（Hermogenes Esperon）的评估。

反中情绪

菲律宾政治分析专家海达里安（Richard Heydarian）向BBC中文表示，杜特尔特脱美亲中的态度从他上任后至今都非常一致，始终正面看待菲中关系，但这并不代表支持他的民众和盟友与他的立场相同。

“虽然他总是在公开演说上强调菲中友好关系，但这不代表他成功说服人民，也不表示民众都会埋单。”

根据菲律宾民调机构“社会气象站”2018年11月20日所公布的民调显示，高达84%受访者认为菲政府不应该坐视中国在南海扩张而不管。调查也显示，即使杜特尔特立场亲中，但菲人最信任的还是美国。

海达里安向BBC中文透露，菲人的反中情绪仍然存在，中国投资大举进入菲律宾，很多人对此表示忧虑，他举例，菲律宾最大船厂“韩进苏比克船厂”，因为拖欠约4亿美元贷款，1月申请破产。中国企业有意收购该船厂，但民间出现担忧及反对声音，原因是该船厂所在的苏比克湾（Subic Bay；又译“苏碧湾”）是地缘政治上的重要枢纽。

另一方面，菲律宾移民局2月初公布一项数据显示，2018年因非法逗留菲律宾而逮捕的533名外国人中，中国人就占74%，共393人，其次是52名韩国人，12名美国人。

海达里安表示，中国人在菲律宾违法工作的消息层出不穷，多少也间接使部分菲律宾人对中国人的观感不佳。不过他同时也强调，中国对菲律宾也的确有实质帮助，像是在基础建设及马拉维战争上给予菲律宾很多援助。

菲律宾今年5月将举行中期选举，这被视为是评核杜特尔特一半任期政绩的“成绩单”。海达里安分析，面对即将到来的选举，杜特尔特也会有危机感。他举例，从杜特尔特近期的谈话可以发现，他总是避重就轻，只提中国对菲律宾的好，显然是希望扭转民间的反中情绪，但效果不彰。他说：“强烈的反中情绪仍然存在。”

他向BBC中文表示，杜特尔特亲中立场，是为了不再像过去依赖美国，但他分析，菲律宾不应该只从中国或美国中选一边靠拢，而是该走中间路线，做一个中等强国（Middle Power）。

他强调：“世界上并非只有中国和美国，菲律宾应该和东盟、印度、日本建立且维持良好的外交关系，才不会被当成乒乓球打来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