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的“深喉” 解密纽约警局“中共间谍案”

一名33岁、以"藏人难民"身份归化美国籍，其后加入全美最大的纽约市警局（NYPD）的"内鬼警察"，被美国指控为中国政府非法监控流亡藏人与纽约华埠。 图／路透社

"这是国际版的《无间道》？"美国联邦法院21日公布了一起吃惊罕见的间谍渗透案，並逮捕一名33岁，以"藏人难民"身份归化美国籍，却在加入全美最大的纽约市警局（NYPD）后，为中国政府非法监控流亡藏人与纽约华埠的"内鬼警察"。美国检方表示，这名33岁的卧底警察，不仅长年接收中国驻美领事馆的任务指令，负责锁定、监控、甚至策反吸收美国的流亡藏人；被告更透过职权之便，安排中方代表接触警队高层，並将NYPD裡关于中国外交人员与华裔人士政商动向的机密情资，不断非法回传给中国政府。

目前全案已由美国联邦检察官接手起诉，但在这齣魔鬼英豪式的惊悚剧情外，检方更发现令人不解与困惑的漏洞真相——因为这名来自中国的"政治难民"，虽为藏人背景，但全家都是共产党官员、甚至退役解放军，为何能通过难民审查？成为内鬼警官的契机，又究竟是"事后策反"？还是根本从一开始就被指派的"长期渗透"？

根据《纽约时报》所取得的检方说明，被逮捕的"中共卧底"是33岁的纽约警察——拜马丹江．安王（Baimadajie Angwang，音译）——他被指控自2018年开始，就不断向中国领事馆武官以及北京的"中国西藏文化保护与发展协会"，非法洩漏警局机密与线报情资。相关洩密资料，主要包括NYPD对于中国纽约领事馆的动态评估与报告，以及纽约华人社群对于中国政府的"异议行动"情报。

拜马丹江．安王（Baimadajie Angwang，音译）被指控自2018年开始，就不断向中国领事馆武官以及北京的"中国西藏文化保护与发展协会"，非法洩漏警局机密与线报情资。 图／NYPD

纽约警队表示，以政治难民身份归化为美国公民的安王，是在2016年加入纽约市警局，並被分派在皇后区第111分局担任巡警。服务过程中，安王的表现良好、认真负责，更曾数度获选"本月模范警察"，后来也被拔擢到社区事务部。直到被联邦检察官逮捕起诉之前，他的警队生涯都没有显露出"异常征兆"。

"被告透过职权之便，将中国异议人士的留美资料，非法外洩给北京的中共政府。"然而根据FBI与检察官所掌握的纪录，安王大概是2018年开始，就已被美国政府佈线锁定。其中的原因除了他的个人收支异常外，还有他透过不同管道与中国领事馆的"不正常频繁接触"。因此调查官员才会申请监听，並掌握了安王洩漏警队资料、暗中为中国政府工作的间谍犯罪事证。

在检方公布的监听节录中，安王曾多次向中国官员回报邀功，除了回报警局内对中国驻外团队的动态掌握外。安王还多次以"广布我们『祖国』的软实力"为名，安排中国领事官员参加NYPD的内部"警官联谊会"，好让中国官方的触角得以直深警队核心。

指控中，安王之于中国政府的"任务工作"，主要是负责监控、打入、威胁並吸收"美国藏人流亡团体"。之中，包括藉由警察身份的掩护取得流亡藏人的信任，並透过警队资源非法追踪、监视这些异议团体的政治动态与成员组成。过程裡，安王一方面会向中国官员定期回报，另一方面也会主动吸收、策反流亡人士，让流亡藏人之间彼此猜忌、监控、並相互背叛。

安王一方面会向中国官员定期回报，另一方面也会主动吸收、策反流亡人士，让流亡藏人之间彼此猜忌、监控、並相互背叛。图为纽约流亡藏人，示意图。 图／法新社

"快点让北京的领导们知道——你在这边已经安插了一个『自己人』在警队裡。"

在检方取得的监听录音中，安王对于一名中国领事官员如此催促。此一对话，也成为美国检方对于中国政府的间谍指控，因为这一方面显露了中国间谍对美国政府的结构性渗透，二方面也验证了领事馆、乃至于北京当局对于这种"卧底警察"的状况，绝对知情。

在对话中，"卧底警察"安王对于策反美国藏人"重新向祖国效忠"的行动，似乎十分投入。除了许多行动主动邀功之外，安王还会钜细靡遗地向自己的上级对口，解释並分析"要怎样『诱降』流亡藏人最为有效"。

安王认为，除了金钱与物质诱因之外，美国的藏人流亡团体对于"返回故乡与家人团聚"，都有非常强烈的执着。因此安王也不断催促中方的上级对口释出利多，"最吸引人的诱降条件...就是承诺给这些『线人』10年效期的返国签证，同意让他们回到祖国故乡，与家人团聚。"

美国检方表示："这些对话都显示，被告安王是收受中共官员的任务指示，並将美国公民的个人资料、隐私与政治行动，非法洩漏、回报给北京。"由于安王涉案的可能规模庞大，当事人又有串供、甚至藉由"外力支援"而逃亡的高度风险，因此才会持续羁押並拒绝保释申请。

图为纽约警察NYPD，资料照片。 图／美联社

然而当NYPD震惊于"中共间谍卧底"的同时，安王为何能潜伏至今？在美国媒体之间也感到极为惊愕。

检方表示，33岁的安王是中国出生的"流亡藏人"。过去，安王是透过官方核发的文化交流签证入境美国，但却中途跳机，並向美国政府申请"政治庇护"获准。之后，如同许多新移民与申请归化者一样，安王选择以"从军"的方式加速自己的美国籍申请，因为这一方面能很快速地洗经历，並加速审核的通关程序；二方面透过军中的"忠诚审查"与日常评估，新移民军人也能在退伍之后投考公职，並取得更优渥的工作机会。

于是，安王在投考美军"预备役"后，就成功通过了审查並以预备役中士的身份，取得了"机密等级"的安检权限。这也是他之后能在2016年顺利投考纽约市警局，並在华埠重镇法拉盛所在的皇后区任职的其中一个原因。

然而当时的难民审查纪律，却与本回的联邦检方起诉报告相悖，甚至出现了"迥然不同"的故事剧本——根据庇护纪录，安王最初自称自己在中国遭到"种族迫害"，並因自己的藏族背景遭到多次中共官员数度逮捕与虐待；但事实上，安王虽是藏族无误，但父母两人都是中国共产党的官员，自己的兄长更是"退役解放军"。在众多"真难民"的流亡藏人中，安王根本是天龙级的红二代。

除此之外，在成功获得美国公民身分后，安王根本曾"多次返回中国探亲"，与祖国的亲友家属也一直保持着密切的往来与联系。因此究竟是美国的归化审核制度出了问题？安王的迫害故事究竟是真是假？是一开始就抱着卧底的心态"赴美布局"？还是流亡为真，重新效忠祖国为后？种种复杂的间谍谜局，不仅引发了部分媒体的困惑与揣测，也让美国的藏人社群或其他中国异议流亡团体陷入人人自危的不安焦虑。

安王的迫害故事究竟是真是假？是一开始就抱着卧底的心态"赴美布局"？还是流亡为真，重新效忠祖国为后？种种复杂的间谍谜局仍令人困惑与不安。图为今年初，中国驻纽约总领事馆与帝国大厦，联合举办点灯仪式並庆祝农历新年。 图／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