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指俄罗斯金融心脏 西方宣布制裁俄罗斯央行

以俄罗斯央行持有的储备为目标，给外国投资者带来了新的外汇和商业风险。图片来源：ANDREY RUDAKOV/BLOOMBERG NEWS

限制俄罗斯央行动用国际储备可能是西方金融“武器库”中最具威力的杀手锏，将目标直指俄罗斯金融体系的心脏。这种史无前例的行动将强化西方国家对俄罗斯实施的其他制裁的影响，但也蕴藏着风险。

美国、欧洲和加拿大周六发布联合声明，宣布将阻止俄罗斯央行通过动用其6,300亿美元的国际储备“削弱我们的制裁威力”。此举直接针对俄罗斯总统普京(Vladimir Putin)近年来为保护俄罗斯经济免受外部压力而建立起来的储备资金。

俄罗斯花了多年时间打造这些储备，将其石油和天然气公司通过出口获得的收入换成大量证券、银行存款和黄金。就其性质而言，国际储备是在国外持有的，通常是其他国家的政府债券，并存放在商业银行和其他国家央行的账户上。

据俄罗斯央行最近的一份报告显示，周六宣布的措施将使截至去年6月份俄罗斯在北美和欧洲的国际储备近四成受到影响。

但这项计划存在缺口和潜在漏洞，特别是中国没有参与进来。中国是俄罗斯的重要贸易伙伴，数据显示，中国在俄罗斯国际储备中约占14%。另外专家提醒，这样做违反了尊重央行主权豁免的传统。

“从象征意义上讲，这是全球金融界的一枚核弹，”北欧金融、技术和可持续性研究所(Nordic Insitute for Finance, Technology and Sustainability)首席执行官、金融学教授Sony Kapoor说。

Kapoor表示：“任何金融交易都将因为涉及俄罗斯而面临巨大的折让和风险溢价。从宏观意义上说，其影响重大且非常痛苦。”

据知情人士透露，这项计划的一个变数在于俄罗斯在欧洲的储备最近几个月可能已经大幅减少，去年6月份，俄罗斯在德国和法国的储备共占俄罗斯国际储备的22%左右。一位法国官员认为，从那时起，这些数字已经发生明显变化。

短期来看，此举对俄罗斯金融体系的生存能力是一记重击。Kapoor说，从长远讲，这等于“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可能会加速一种让西方国家无法破坏的全球金融框架的发展。

实施这样的制裁手段没有多少先例，而且都是针对比俄罗斯小得多的、与外界联系更少的经济体，比如伊朗、委内瑞拉和朝鲜。

Kapoor说：“通常，如果没有安理会决议，在国际法和主权豁免原则下，是很难证明这种做法的合理性的。”

最大的未知数是中国。考虑到中国的国际储备和银行业规模，如果北京选择支持俄罗斯，将大大削弱西方对俄制裁的威力。

虽然这项制裁的细节尚未公布，但很可能会限制俄罗斯支持国内银行获取外币的能力，进而损害它们在全球开展业务的能力。俄罗斯银行业最近面临一连串西方制裁的打击，部分俄罗斯银行将被踢出环球银行间金融通信系统(Society for Worldwide Interbank Financial Telecommunication, 简称Swift)。

对外国投资者来说，西方国家推出的这项举措会造成新的外汇和商业风险。以前，如果俄罗斯出了问题，投资者仍可以指望俄罗斯央行出手。俄罗斯卢布绝不会狂跌，因为俄罗斯央行不会任由这种情况发生。这可能会引发俄罗斯资金外流。

“这将大大增加俄罗斯管理经济的难度，”爱尔兰央行前副行长格拉克(Stefan Gerlach)说。

“金融系统运作需要一个条件，那就是信任，”格拉克说。“如果你做生意，需要信任你的交易方。如果你突然意识到，你的交易方在必要时无法从他们的政府那里获得帮助，那么与他们打交道的风险就会变得非常大。这相当于金融系统的根基被动摇了。”

这项决定也充满了法律风险。冻结央行资产可能会开创一个先例，以后难免有人会拿着其他理由对主权资金下手。

Kapoor举例说，有人可以指责挪威对气候变化造成影响，并以此为由起诉规模1.3万亿美元的挪威石油基金。这只基金是由挪威央行管理的，其资本来自挪威政府的石油销售收入。该基金约一半资产在美国管辖范围内。

一些政府可能会采取行动，把国际储备转移到西方以外的地区，这又会引发全球金融系统的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