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故事：普京危险了……吗？

据《新闻周刊》10月21日报道 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在对乌克兰的战争中面临着领土和军队的耻辱损失，但这是否会导致权力的丧失呢？ 

乌克兰情报部门负责人安德烈·切尔尼亚克（Andriy Chernyak）似乎是这么认为的。他说，由于俄罗斯人看到“数十万”自己的儿子、兄弟和父亲被杀，本周街头将爆发一场民众起义。  

他对乌克兰广播电视台（RBK-Ukraine）表示：“当街头骚乱时，执政‘高层’的代表将加入其中。”切尔尼亚克说，普京身边的人正在等待时机，直到民众的愤怒达到临界水平。  

分析人士一直热衷于发现克里姆林宫内部与这场战争最密切相关的人之间的裂痕，但这些裂痕还没有指向任何针对普京领导层的行动，也没有表明推翻普京的潜在行动是来自高层还是来自底层。  

普京“制造了这场崩溃”  

芝加哥大学哈里斯公共政策学院政治经济学家康斯坦丁·索宁生于俄罗斯，在接受《新闻周刊》采访时表示，莫斯科上一次发生的权力巨变——1991年苏联解体——“不是由任何秘密组织造成的，事实上是由一切组织造成的。”  

“我希望在一场革命中，没有革命者，或者没有秘密携带武器和准备部队的先锋队，而只是自己崩溃。”  

索宁说：“看起来普京只是参与制造了这场崩溃。”索宁原定今年回俄罗斯休假，但在战争开始后不久就回到了美国。 

报道截图 

在因本月破坏克里米亚刻赤大桥而被捕的8人中，有5名俄罗斯人，不过有关他们的角色或动机的细节尚不清楚。对乌克兰人来说，这座连接俄罗斯和克里米亚的大桥是莫斯科占领克里米亚半岛的一个令人痛恨的象征，俄罗斯于2014年吞并了克里米亚半岛。  

俄罗斯各地的征兵中心被烧毁，是人们对入侵乌克兰或至少对战争前景感到不满的首批明显迹象之一。这在上个月普京部分动员预备役军人的全国性抗议中也有所体现。  

“这是一个非常明确的迹象，表明有一部分人意识到，他们已经没有更多可以参与的政治工具了，”唯一投票反对吞并克里米亚的俄罗斯议员伊利亚·波诺马列夫（Ilya Ponomarev）说。 

“目前普京面临的最大威胁是在乌克兰的军事失败，”他在基辅接受《新闻周刊》采访时表示。“但显然，那些真正会这么做的人最终会做出改变。显然，改变会在俄罗斯境内。”  

一场新的俄罗斯革命？  

波诺马列夫说，他相信总统为“新俄罗斯革命”奠定了基础，而变革将来自武装和暴力抗议。  

“我不相信俄罗斯领导层内部会发生任何形式的独立政变。我也不相信独立起义。”  

在波诺马列夫看来，一场成功的革命需要“得到某些精英阶层的支持”。“这就是为什么我认为这将是一个双向的运动。我们需要在这两方面努力，以促进俄罗斯政权的更迭。”  

他说，普京的反对者正在制定不同的策略。被监禁的反对派领袖阿列克谢·纳瓦尔尼的运动现在“无能为力”，但“在变革后”将发挥非常重要的作用。流亡的寡头霍多尔科夫斯基（Mikhail Khodorkovsky）正致力于分裂精英阶层，而波诺马列夫本人则在从事基层革命活动。  

他说：“我正在尽一切可能在俄罗斯国内和俄罗斯境外的乌克兰制造武装反对派，他们现在正在前线作战。”  

今年，他宣传了“全国共和军”游击队组织，该组织声称对今年8月对极右翼理论家、普京盟友亚历山大·杜金（Aleksandr Dugin）的女儿达莉亚·杜吉娜（Darya Dugina）的汽车炸弹暗杀事件负责。 

据《新闻周刊》报道，还有其他抵抗普京的组织，比如一个名为“停止火车”的组织，该组织破坏军车在铁路网上的运输，还有一个名为BOAK的机构，自称为无政府共产主义战斗。  

波诺马列夫的历史线索并非来自苏联的解体，而是来自一个多世纪前终结俄罗斯帝国的巨变。“我认为这将非常像1917年二月革命时的情况，”他说。  

波诺马列夫说：“我认为，现在我们已经处于1916年的情况，当时社会内部出现了很大的失望情绪，在他们宣布动员之后，这种失望情绪更加强烈。”  

普京的动员令旨在将日渐减少的军队数量增加30万，亲克宫的军事博主们对前线局势日益不满，他们通过在Telegram上向数百万粉丝讲述俄罗斯在战场上的耻辱撤退，发挥着相当大的影响力。  

普京失去控制了吗？  

然而，伦敦国王学院安全与发展高级讲师多米蒂拉·萨格拉莫索（Domitilla Sagramoso）在接受《新闻周刊》采访时表示，她不相信公众对这次动员日益增长的不满会演变成一股能够推翻普京的力量。  

她说：“这造成了不满，但并不意味着这种不满会转化为政权的改变。因为普京拥有有效的、迄今为止忠诚的安全机构。”  

萨格拉莫索说，尽管这次动员“肯定没有为他赢得公众的很多支持”，但这并不意味着普京已经失去了对国内的控制，尤其是现在他的反对派网络已经被瓦解。  

“我不认为某种形式的起义会导致政府更迭，也不认为会有俄罗斯之春的到来，”她说。  

这将把促成变革的责任推到俄罗斯精英阶层身上。车臣领导人拉姆赞·卡德罗夫（Ramzan Kadyrov）和普京的盟友、俄罗斯商人叶夫根尼·普里戈津（Yevgeny Prigozhin）一直对这场战争持批评态度，据战争研究所（Institute for the Study of war）称，他们是普京不太可能取悦的俄罗斯内部对立派系之一。  

萨格拉莫索说，普京圈子里的人“可能在猜测，‘让我们希望俄罗斯要么赢得这场战争，要么至少确保停火，确保对被吞并领土的控制。’”然后，再过几年，他们可能会“委婉地告诉普京，‘也许你的时代结束了。’”  

她说：“目前，我认为，对战争本身的担忧主要是在推动精英阶层关注战争的紧张态势，而不是推翻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