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总统普京最近在受访时指控:西方企图瓦解俄罗斯。正常情况下,交战之中、特别是发动侵略的国家,最忌讳悲观示弱,普京居然当众发出此一哀鸣,实属罕见,透露了乌俄战事已令其落入严峻的困境。普京担忧俄罗斯恐怕分裂,不是无的放矢,战事若持续进行下去,发生的机率将会愈来愈大。
这个情况,当然是普京自找的。一年前由于独裁者的狂妄颟顸,种下了今天损人害己的恶果。俄罗斯的发展,牵动中国的国家利益,对于习近平来说,北方这个大国,如果从当年中国眼里的“苏联老大哥”,退化为“俄国小老弟”,但仍保有若干政经实力,足为中国的侧翼,无疑是最佳的选项。一方面,习近平与普京的排序易位,另一方面,中国可以藉由俄罗斯牵制中东欧,也能让美国分心,无法集中全力对付中国。反之,俄罗斯如果被彻底击溃,不论是普京所恐惧的联邦瓦解,或是政治崩溃,则如同折翼,将会导致中国首当其衝,成为世界民主阵营聚焦的头号战犯。
因此,如何让俄罗斯“退而不败”,一直是中国希望能够拿捏自如的难题。于今,由于美欧各国挹注乌克兰的奥援一再加码,而且宣示将源源不绝、力挺到底,中国要如何撑住俄罗斯,又能将后遗症控制到最小?不但众目睽睽下动辄得咎,而且因为决策圈趋于一元化,例如七人中央政治局常委会的成分,加上红色共产的意识形态作祟,中国的因应作为,似乎无法避免地正与俄罗斯一起走进死巷子。
拿这次王毅前往莫斯科为习近平访俄铺路来说,就是一个非常象徵性的仪式安排。二○一三年,习近平由胡锦涛手上接下权力,三月人大政协两会刚完成换届,他随即在三月下旬出访俄罗斯与普京会面;访美与奥巴马会晤之行则是六月间才成行,以此来显示两国关係的亲疏远近之别。十年后的现在,继续霸占权位的两个人,共同维繫了威权世界的“秩序”,看来彼此也缺一不可,当普京“有事”,再展新任期的习近平于是要按前例,等三月两会开完后,再去俄罗斯走一趟,此一“挺俄”的用心示意,等于在乌俄之间选边站,肯定要赔上中国的国际名声。
观察中国的行事作为,很容易察觉俄罗斯这一局,在习近平心中的比重。二十二日他派王毅与普京会面,二十八日马上要安排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访问北京,以商讨乌俄问题,这种外交折衝的密度,对照国际间一再警告北京不要错判情势,违反国际法援助俄罗斯,中国逆势操作,成了“事主”(美国定义的共同交战国),失去了游刃有馀,明显是战略错误。
截至目前为止,中国遭到全面监控的可能性,已经被逐一举列,包括透过各种途径与项目援俄,都被锁定,例如最近美国商务部公布最新一波制裁清单,有五家中国企业被纳入,罪名即是协助提供零组件与航空器材给俄罗斯军方,可见国际情报并非空穴来风,而拜登宣示要让中国一旦踩红线将承担严重后果,也变得清晰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