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反攻即将迎来关键时刻

沈舟文章：进入9月份，乌克兰反攻在两条战线上都继续取得进展，在南部扎波罗热地区（Zaporizhzhia）已十分接近俄军最核心的防线。乌克兰军队随时会发动正面强攻，可能成为反攻行动以来最激烈的战斗。乌克兰突破俄军南部防线指日可待，俄军正陷入极大被动。

乌军将发动最激烈的正面强攻

美国国防情报局分析主任特伦特·摩尔曾表示，乌军有“现实的可能性”在2023年底前突破俄军在乌克兰南部的整个防御阵地。距离年底还有3个月多一点，乌军首先需要在现有战线上打透俄军防线的一点，然后才有条件打破俄军整个防线。

9月初乌军就透露，在南部扎波罗热地区主攻方向，前锋部队面临的雷区已经不是连续的，最密集的雷区很可能已经被打通了。

最新的战况显示，乌克兰步兵已经到达俄军主防线之外。种种迹象表明，乌克兰随时可能发起对俄军主防线的正面强攻。

俄军主防线由重兵把守，早已挖掘了密集相连的战壕，也修建了一些固定和半固定的工事，部署了反武器，并可呼叫后方炮火支援。乌军要突破这一防线，可以说是硬碰硬的正面强攻，很可能成为现代阵地进攻战例的典范，双方都存在大量伤亡的风险。

2023年9月22日，乌克兰南部扎波罗热地区战略态势图。乌克兰军队在主攻方向上已经打开一个梯形缺口，逼近俄军主防线。

从近期的情报可以看出，乌军炮火已经能压制俄军炮火，在反炮能力上开始具备一些优势，美军提供的反炮雷达和精准的神剑炮弹，应该正在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这为掩护乌军强攻提供了有力支援；统计表明，乌军70%的伤亡是由俄军炮火造成的。

乌军的火炮和海马斯火箭系统，还能对俄军防线实施覆盖式打击，严重破坏俄军阵地设施，并有效压制俄军反坦克武器的使用。乌军大规模装甲车辆开始近距离突袭时，还会使用坦克炮火、链炮、榴弹发射器和重机枪连续开火，继续压制俄军阵地。

乌军若能及时有效地清除雷区、障碍物，越过壕沟，装甲部队将能迅速突进到俄军阵地前沿，俄军可能束手就擒或逃离，乌军伤亡会大幅降低。

即便乌军能有效限制俄军炮火，装甲部队大规模突袭仍面临很大风险；只要触发反坦克地雷，车辆就可能被瘫痪、无法前行；若被壕沟或障碍物暂时阻隔，会成为俄军反坦克武器的靶子。

乌军反攻前期，俄军曾出动大批直升机、固定翼飞机和无人机进行攻击，随着北约加大提供防空武器，乌军在前线正在有效清除俄军的空中威胁。

乌军很可能在加紧准备，只等择机而动，力图一举突破俄军主防线。俄军防线上的士兵应该每天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同样在加紧补强战力。乌军真正的胜利在于，如何能以较小的或可接受的代价达到战术目标。

2023年8月25日，乌克兰士兵在挪威接受壕沟战训练。（Jonathan Nackstrand/AFP via Getty Images）

俄军试图避免全线崩溃的局面

乌克兰随时可能发动关键性的强攻，俄军一面补强防线，一面开始在主防线后方建立新防线。俄军指挥部应该意识到，乌军的突破只是早晚问题。

俄军主防线之后，主要是指挥所、通讯点、仓库和炮兵阵地，防御会薄弱，难以阻挡乌军装甲部队的冲击，俄军也不会在防线后方大量布雷。一旦俄军主防线被打开缺口，乌军主力将可能迅速向纵深突入，绕到俄军防线背后，俄军可能兵败如山倒。

俄军的大部分预备队，应该已经被部署在乌军主攻方向上，试图在主防线之后挖掘新的战壕和反坦克壕沟，并开始布雷，但会留下反击和彻离通道。俄军重新修建坚固工事恐怕来不及，或许能阻滞乌克兰军队向更纵深推进，但实际效果尚有待观察。从目前的情况看，俄军已经难以集中一只有战斗力的大型装甲部队，与乌军装甲部队进行对决。

俄军还要防止乌克兰军队突破后，沿着主防线向左右两侧拓展。俄军此处的战壕应该相互联通；届时，攻坚战可能迅速转变为战壕内的近战搏斗。乌军坦克、装甲车可以沿着战壕行进，提供近距离火力支援，掩护步兵在战壕内逐一展开争夺。

乌军突破俄军主防线后，既会继续向前突击，打破俄军临时拼凑的新防线，也会横向扩大缺口；当缺口足够大时，乌军主力可选择迅速直插俄军南部防线背后，摧毁俄军炮兵阵地、指挥所和补给点，令俄军腹背受敌。乌军在2023年底前突破俄军在乌克兰南部的整个防御阵地，的确有“现实的可能性”。

2023年9月22日，乌克兰境内战略态势图。乌克兰军队在南部主攻方向即将突破俄军主防线，在东部的反攻也继续取得进展。（英国国防部）

美军的评估和影响

乌克兰即将收到31辆美国艾布拉姆斯坦克中的首批10辆，200名乌克兰军人最近完成了相关训练。艾布拉姆斯坦克或许不会立即成为乌军强攻的主力，但在后续战事中可能发挥突击作用。

即将退役的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米利将军最近表示，有很多关于这场反攻进展多慢的讨论；反攻已经持续了大约90天，比兵棋推演的时间要长，但这就是纸面和真正战争之间的差异。真实的人乘坐真实的车辆，穿过真实的雷区，被炸毁、死亡、受伤等等。当这种情况发生时，双方往往都会放缓，不足为奇。乌军已经突破了几层防御，他们保留了战斗力，但绝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们将继续前进。

在前期相对缓慢的反攻中，乌军估计投入了1-2个前锋旅，以小规模步兵行动，在炮火和无人机支援下，每天都在向前推进，一面排雷，一面横向拓展缺口。乌军在前线还进行了正常轮换，目前应该尚有至少一半的反攻部队没有投入。乌军突破俄军主防线后，可能会投入6-8个旅实施纵深突袭，尽快打垮俄军南部整个防线。

米利将军还透露，美军一直保持与乌军的沟通；他称对目前与乌克兰的咨询和透明度水平非常满意。他还认为，美国和北约向乌克兰提供了数百万发炮弹，提供了的数千辆装甲车和其它车辆，都直接影响了当前的战斗；所有提供的各种训练都被证明是有效的。

乌军已经宣布，反攻行动将持续到2023年末，寒冷和潮湿的天气会有影响，但不会阻止战斗。米利将军曾表示，深秋的季节性大雨和重泥将减缓双方的地面运动，低温会带来各种物流挑战，但反攻行动不会结束；乌克兰冬季会出现严重结冰，这使得地面更有利于机械化机动作战。

2023年9月7日，乌克兰军方在基辅地区展示的无人机和其它装备。（Brendan Smialowski/POOL/AFP via Getty Images）

乌克兰东部战局

乌克兰军队在南部主攻方向获得成功，也得益于东部的策应攻势。乌军持续在乌克兰东部的巴赫穆特方向施加足够的压力，吸引了俄军兵力。俄军曾付出极大代价占领此处，并大力宣传，政治上无法轻易放弃，不得不投入预备队防御。俄军也试图在东部采取攻势，以牵制乌军，但未能奏效。

俄军被迫在乌克兰东部和南部分兵，削弱了防御补强能力，无法阻止乌军在南部主攻方向节节推进。俄军眼看南部主防线岌岌可危，赶紧从东部抽调相对精锐的空降军，前往南部加强防御。

俄军空降兵本应是一只机动攻击作战的部队，目前被大量投入到东部和南部战线的战壕中，表明俄军兵力正捉襟见肘。

乌克兰前线的士兵表示，前线战壕里的俄军很差，但俄军反击的突击部队更强。参与南部反击的应该是相对精锐的俄军特种部队和空降兵，但乌军继续向南部纵深攻击。俄军还尝试了从侧翼反击，以包抄乌克兰的前锋部队，但难以奏效；相反，乌军扩大了已经打开的缺口，能确保大规模兵力的安全机动。

原来部署在巴赫穆特的俄军空降兵被调往南部扎波罗热方向后，巴赫穆特防线被削弱，乌军趁势发动猛烈攻击，也取得了明显进展。9月18日，乌军称摧毁了俄军第72摩托化步兵旅、第31空降兵旅和第83旅的作战能力；俄军在南部和东部的防御能力正在退化。

俄罗斯军事博主透露，俄军士兵将军事装备遗弃在阵地上。俄军组织的反击包括不同类型的人员，但没有提供足够的炮弹，甚至炮弹发射后不会爆炸，俄军反击失败后士气低落。俄军士兵爆料，防御阵地并未准备就绪，只能使用小型武器，相反乌军却似乎有火炮优势。

9月15日，乌军已占领巴赫穆特镇以南约8公里处的两个村庄，接近俄军主要补给线之一的T05-13公路。俄罗斯军事博主认为，乌军的火炮越来越精准确，甚至认为乌军在空中侦察和电子战系统方面已经有优势。

乌军在东部和南部的同步进展，显示了有效的作战协调、精确的炮火和电子战能力，表明乌军不但士气高昂，而且得到了较好的训练，并有充足的炮弹和无人机打击资源。相比之下，俄军行动缺乏协调，资源进一步被耗尽。9月20日，乌军总参谋部表示，反攻已经对俄军兵力和装备造成重大损失。

2023年8月27日，乌克兰基辅街道上展示着被摧毁的俄军装备。（Alexey Furman/Getty Images）

结语

俄军最近发动了少见的大规模导弹和无人机空袭，应该预见到乌军在南部的关键性反攻即将到来，试图对乌克兰后方进行破坏。乌军也不断使用导弹、无人机、无人艇袭击俄军后勤基地、机场、军事港口、指挥所、防空系统和莫斯科周围的目标。

乌军在东部战场继续寻找战机；也沿着第聂伯河，在赫尔松地区不断实施小规模的渡河袭击、骚扰行动。

乌军越战越勇，俄军的兵员分配仍面临战线过长的难题；莫斯科正试图征召30万人，但不知年底前有多少能投入乌克兰战事。俄罗斯炮弹短缺，正试图求助于朝鲜，但不知能得到多大缓解。据西方专家评估，俄罗斯陆军的战斗力已经下降了50%。

乌克兰南部正面临一场激烈的大战，战局可能很快发生关键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