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的下一个目标：俄军补给线

在前线向俄罗斯发起进攻的同时，乌克兰还在开辟可能更为关键的第二战场：摧毁敌人的指挥中心、弹药库以及俄军赖以继续作战的后勤线。

就在乌军努力撕开俄罗斯在乌南部和东部防线的同时，基辅方面也在利用西方提供的弹药，瞄准后方的俄罗斯补给线。乌克兰希望借此配合大幅削弱俄军力量，从而切割占领军。

对这些战场必需物资的打击取决于乌克兰地面部队的推进程度，必须足以使俄军装备进入打击范围之内。乌克兰正在使用火炮、火箭弹、无人机和导弹打击敌军，但这些武器大多射程有限，这意味着除了乌克兰的少数武器外，俄罗斯的很大一部分后勤行动仍不在乌方射程之内。俄罗斯军队也在着手打击乌克兰的后勤。

不过很快，乌克兰可能会拥有一种射程更远的新型武器，用来打击距离更远的俄罗斯后勤线。美国总统拜登(Joe Biden)最近告诉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Volodymyr Zelensky)，美国将提供数量有限的ATACMS地面发射弹道导弹。

俄罗斯已经开始在占领的领土上修建新的铁路线，以防乌克兰破坏莫斯科方面目前用于向部队运送补给的铁路线，这一迹象显示俄罗斯非常重视后勤基础设施面临的风险。

让乌克兰的努力变得更复杂的是，把俄罗斯的后勤线路纳入射程内仅仅是个开始。基辅方面的部队还必须了解最佳目标所在的位置或将要去到的位置，这给情报工作带来了巨大挑战。

去年，乌克兰通过打击俄罗斯的仓库、补给运输和指挥中心在战斗中取得了重大战果，这些目标是战术家所称的地面交通线重要节点和环节。基辅方面没有试图打击每一辆坦克和每一个部队编队，而是采取了摧毁必要补给这一更有效率的方法，所使用的通常是西方盟国提供的精密武器。

现在，乌克兰的目标是在从克里米亚半岛向东延伸到俄罗斯亚速海沿岸的至少50英里宽的土地上复制这一成功；俄罗斯于2014年从乌克兰手中夺取了克里米亚。乌克兰的目标是切断莫斯科方面所称的这一陆地走廊，把俄罗斯军队分隔开。

攻破这一俄罗斯占领地区将削弱俄罗斯支持前线部队和利用克里米亚行动的能力。俄罗斯把克里米亚半岛作为海军基地，从那里攻击乌克兰，并威胁黑海上运送乌克兰出口商品的船只。

俄罗斯还通过克里米亚的陆地走廊为其部队提供支持。流亡海外的马里乌波尔市市长的一名助理表示，俄罗斯正修建通往马里乌波尔的新铁路，如果成功，将减轻通过克里米亚进行补给的压力，从而对乌克兰军队构成威胁。马里乌波尔是该陆地走廊上的黑海港口城市。

不过，即使要实现打击俄罗斯后勤的这些有限目标，对乌克兰来说也可能很困难，因为这需要大量火炮。智库机构外交政策研究所(Foreign Policy Research Institute)的资深研究员Rob Lee表示，俄罗斯也已调整了行动以破坏乌克兰的战术，并可能已在前线附近增兵。Lee曾在7月份到过乌克兰前线。

乌克兰面临的一个挑战是，乌克兰部队距离俄罗斯使用的一条沿海公路至少有45英里，而且大多数乌克兰武器系统必须离开前线数英里，以减少自身被攻击的可能。乌克兰只有一小部分武器可以在前线附近使用或打击50英里以外的目标。

这意味着前述大陆桥的南段在很大程度上不会受到乌克兰的攻击。乌克兰军事情报局局长布达诺夫(Kyrylo Budanov)最近告诉一家军事网站，该国需要射程更远的武器来打击俄罗斯的指挥所、后勤基地和类似目标。

被俄罗斯占领的托克马克市距离乌克兰前线约15英里，现为俄罗斯的一个大型后勤枢纽，此地距乌克兰可打击的目标范围更近，但俄军已在托克马克周围修筑好防御工事。

美国ATACMS导弹系统的到来可能会改变这种平衡。该系统拥有精确制导能力，可进行精准打击，某些型号的火箭弹还能喷射小炸弹，将火箭弹的爆炸威力投射到更广的区域，可能比单次爆炸造成更大的破坏。这些火箭弹由灵活度极高的卡车式高机动火箭炮系统(Himars)发射；至于乌克兰何时能获得这些火箭以及交付的数量，均尚未对外公布。

目前，乌克兰的高机动火箭炮系统发射的是射程较短的火箭弹，其中包括每枚可迸射大约18万个微小钨珠的火箭弹，这些钨珠不会爆炸，但可击穿装甲。乌克兰还拥有射程更短、精准度更低的集束弹药。

虽然在乌克兰军队无法到达的俄占区，俄军相当于拥有避难所，但乌克兰军队正在努力加大俄罗斯为前线部队提供补给的难度。

对乌克兰来说，确定重要目标的位置并实施打击是一项挑战，需要获得相关坐标或补给路线的可靠情报。乌克兰依靠无人机和其他信息来源。实施打击可能需要大量火炮，尤其是打击移动目标或只知道大致位置的目标。

退役陆军准将Mark Kimmitt说：“最好是以静态地点为目标，如储存区和仓库。”Kimmitt说：“仅次于此的是咽喉要道，如桥梁、转运点和其他运输节点。”

俄罗斯军队长期以来一直依靠铁路线运输大量重型装备和物资。满载货物的火车是非常诱人的目标，但如果火车是在行进中，则很难定位，需要精确瞄准。即使是很长的列车也是非常窄的，因此很难击中。

图为去年，连接被占领的克里米亚半岛与俄罗斯本土的桥梁上发生的爆炸事故。该事故切断了俄罗斯军队的供应要道。图片来源：ASSOCIATED PRESS

铁轨可能更难瞄准，需要能够精确瞄准的武器，而俄罗斯擅长在战斗中修复铁轨。

在美国陆军战争学院(U.S. Army War College)教授作战课程的退役美国陆军中校John Nagl说：“传统弹药很难破坏铁轨。”

推进到距离铁路线和其他后勤资产更近的地方更容易瞄准。Nagl说：“战场上的每一米都很重要。”

Lee说，俄罗斯已不再使用大型仓库，而是将补给分散到许多转运点，这破坏了乌克兰在战场上经过苦战形成的挺进势头。他说，莫斯科每次只用一辆卡车运送补给，包括使用民用卡车、迂回运输以及使用诱饵来挫败乌克兰的攻击。

Lee说：“俄罗斯的后勤已经和2022年春季时不同了”，那时乌克兰很容易就能找到攻击的机会。Lee说：“使用大量卡车效率低，但目标也小。”

去年12月，乌克兰伊久姆市外被摧毁的俄军弹药库。图片来源：SERGEY BOBOK/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

只要击中一辆补给卡车，就可能改变一场局部战斗的局势，因此乌克兰可能仍想一试。Kimmitt说，但这样做将面临“情报持续性”的挑战，即能否盯住一个移动的目标。

最终乌克兰面临的考验是，能在多大程度上削弱俄罗斯保卫补给线、作战以及发动新一轮攻势的能力。战略专家们说，ATACMS也许可以击中比乌克兰现在所能打击的俄罗斯目标更远的目标，但它的价值主要在于能否削弱俄罗斯的部队并改变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