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和他眉来眼去 习近平深感不安

普京没有增加访华后接着访问朝鲜的行程，但普京与金正恩的关系日益密切令习近平越发感到不安。

据外交官和其他知情官员透露，在普京(Vladimir Putin)刚刚结束的访华行程前的几天里，外交界纷纷猜测这位俄罗斯领导人可能计划增加访问朝鲜的行程，这种可能性令中国政府感到恼火。

这些外交官和官员表示，随着普京和朝鲜领导人金正恩(Kim Jong Un)之间的关系日益密切，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对此越发感到不安。普京和金正恩是这位中国领导人最重要但也是最不稳定的两个国际伙伴。他们说，若普京此行连着访问中国和朝鲜，也可能加剧西方对三边专制轴心的担忧，导致中国政府在外交上更加受到孤立。

上周六，普京的发言人佩斯科夫(Dmitry Peskov)告诉俄罗斯国家通讯社塔斯社(TASS)称，普京访问朝鲜的安排进展顺利。佩斯科夫说：“此次访问的准备工作正在进行中。”他没有宣布此行的具体日期。

目前无法确定中国政府在普京访华之前是否对莫斯科方面施加了压力，这是普京本月早些时候开始新一届总统任期后的首次出访。但中方已向克里姆林宫明确表示，中国政府更倾向于发展双边关系，而非俄罗斯此前提出的三方结盟。

华盛顿智库史汀生中心(Stimson Center)中国项目主任孙韵表示，中国正在避免营造这三个国家正在进行三边合作的印象；目的是避免被这两个不可预测的伙伴束缚住。

普京去年9月接受了金正恩访问朝鲜的邀请。与克里姆林宫关系密切的智库莫斯科俄罗斯国际事务委员会(Russian International Affairs Council)的一名分析师不久前在一份分析报告中写道，在与习近平会晤后，普京将考虑访问包括平壤在内的其他一些非西方国家首都的可能性。

在削弱美国的全球影响力方面，这三个国家有着共同的利益。但随着金正恩试图减少对中国的依赖，这三个国家之间的外交舞步变得越发复杂，金正恩最高调之举是对俄罗斯的这场战争公开表达支持，并提供武器，从而向普京示好。

自北京和莫斯科方面在2022年2月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前几周宣布两国友谊“无上限”以来，中俄间贸易不断扩大，在面临西方制裁之际，与中国的贸易关系已成为普京的生命线。美国及其欧洲盟国表示，中国通过向俄罗斯提供无人机发动机和其他军民两用材料，帮助俄罗斯重振军工生产。中国政府称这些产品属于两国间的“正常贸易”。

不过，据美国和乌克兰官员称，面对拜登政府的压力，习近平一直没有向普京提供武器。

随着俄罗斯对乌克兰的战争演变成一场旷日持久的冲突，普京转向朝鲜来帮助他补充消耗殆尽的武器库。美国国防部长奥斯汀(Lloyd Austin)本月早些时候对议员们表示，朝鲜的弹药和导弹帮助俄罗斯人“重新振作起来”。

两国都否认了武器交易事宜，金正恩的妹妹上周五曾在官方媒体上予以反驳。

知情人士称，俄罗斯和朝鲜一直未向中国政府透露普京和金正恩在去年秋季举行的罕见峰会上讨论的内容，中国外交人员不得不向西方同行打听两人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

这些人士说，中国政府担心俄罗斯会帮助中国的这个反复无常的邻国增强核能力。

关注俄罗斯与朝鲜关系的俄罗斯分析人士说，金正恩去年对俄罗斯的访问是一个里程碑事件，那次访问让朝鲜克服了外交政策上受到的孤立，也让俄罗斯继续向东方倾斜。

“中国对这种新的俄朝协约关系非常担心，”前美国情报官员、现任乔治城大学(Georgetown University)研究员的Dennis Wilder说。

Wilder指出，中国政府虽然不愿试图减缓金氏政权发射导弹或卫星的步伐，但似乎在权衡是否去说服平壤方面不要再进行核试验。“中国希望朝鲜在维持现状的同时，在东北亚构成潜在威胁，”他说。

俄罗斯总统普京和朝鲜领导人金正恩去年秋天在访问俄罗斯主要航天发射场时会面。图片来源：ARTYOM GEODAKYAN/SPUTNIK/ASSOCIATED PRESS

普京上次访问平壤是在2000年，当时他与金正恩的父亲金正日(Kim Jong Il)进行了讨论，莫斯科方面通过那次访问向西方传达了这样一个信息：俄罗斯不愿加入集体排斥朝鲜的行列。那次访朝，普京是从北京直接前往平壤的。

关注俄朝关系的分析人士说，金正恩必须谨慎行事，因为他需要保存弹药储备，以便在朝鲜半岛爆发全面战争时保卫自己的国家。但分析人士说，金正恩渴望普京能站在他的一边，作为他改进导弹和核计划的潜在资源。

“总的来说，他们对彼此有直接的需求，”全球政策智库和研究机构兰德公司(Rand)的高级防务分析师Derek Grossman谈到普京和金正恩时说。“所以我认为，如果你从乌克兰战争的角度来看，从朝鲜想对韩国、日本和美国做什么的角度来看，这是一种交换。”

习近平之所以不希望普京在访华后将平壤列入行程，其中一个原因是中国政府的战略意图是防止中国被归入一个轴心，从而加深一条地缘政治分界线，尤其是在东北亚：一边是中国、俄罗斯和朝鲜，另一边是日本、韩国和美国。

习近平和金正恩之间的信任关系不如中国前几任领导人与金正恩父亲金正日之间那么紧密，这在北京和平壤方面都不是什么秘密，金正日在挑战西方的同时更倾向于维持稳定的环境。而年轻的金正恩2011年上台以来，朝鲜进行的导弹试射次数是他父亲和祖父执政期间试射总和的三倍多。

朝鲜的这些发射活动令中国感到紧张，因为北京方面非常希望维持朝鲜作为中国和韩国间的战略缓冲区地位；韩国与美国和日本站在一起。为此，中国政府需要朝鲜半岛保持稳定。

但兰德公司的Grossman说，金正恩看起来要比他的父亲更乐于引起麻烦，这让北京方面感到担忧。

普京在最近这次访华期间与习近平发表了一份联合声明，里面用较长的篇幅指责美国加剧了朝鲜半岛的紧张局势。这份声明敦促美国对朝鲜“摒弃恐吓、制裁和打压手段”。

中俄两国领导人还承诺加强合作。俄罗斯新任国防部长别洛乌索夫(Andrew Belousov)这次与普京一同访华，分析人士认为，这表明建立军事合作很可能是普京议程里的要务。近几个月来，俄罗斯一直在谈论中俄两国加强联合军事演习的好处。

前英国驻朝鲜和白俄罗斯大使John Everard说，对俄罗斯来说，朝鲜在乌克兰战争之外所能提供的帮助是有限的，而加强与中国的双边关系来获得经济支持，这对普京来说更有价值。

“朝鲜并不是普京的重点。”Everard说，“朝鲜只是在热情地与俄罗斯眉来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