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主义下的无奈与转机 谈川泽白宫会谈破局

一、川泽会谈破局始末：现实利益与各执己见

2025年2月28日，乌克兰总统泽伦斯基与美国总统川普、副总统范斯（J.D. Vance）在白宫会谈，原计划商讨美乌矿产资源协议及安全保障问题; 然而，因为双方在议题上严重分歧，最终激烈争论，泽伦斯基提前离开白宫。

（一）会谈背景与主要分歧：川普希望透过矿产协议回收美援乌克兰的部分资金，并推动和谈; 但泽伦斯基坚持，美方须先提供军援与安全保障，并强调美乌协议应包括防空系统与空中盾牌计划，以确保战后稳定; 川普则主张先解决经济合作，再讨论军援，双方立场对立。

（二）会谈激辩与不欢而散：在白宫椭圆形办公室的公开记者会上，川普重申乌克兰需妥协才能实现和平; 泽伦斯基则坚决反对，并批评俄罗斯过去违约纪录，强调不能接受单纯的“停火协议”; 此外，当泽伦斯基质疑美方外交政策时，范斯当场为川普辩护，并翻去年助选拜登旧帐与不知感谢美国等言语，于是双方进一步发生激烈争执。

（三）川普强硬表态与泽伦斯基离席：川普认为泽伦斯基缺乏谈判筹码，警告若不妥协，美国可能撤回支持，并表示：“你的人民勇敢，但只有两个选择，达成协议？ 或美国退出？”会谈最终破裂，泽伦斯基被要求提前离开白宫，矿产协议未能签署，美乌关系陷入新低点。

二、川普总统的利益立场：终结战争与交易思维

川普在白宫与泽伦斯基的会谈中，明确展现“美国优先”的立场，试图强行终结俄乌战争，并以经济利益作为主要考量。 他在2025年1月重新上任后，立即表态要迅速终结战争，并强调美国不应无限期提供乌克兰军援，因为在他看来，一旦美方撤回支持，乌克兰将被迫与俄罗斯谈判，甚至在“两周内”就会结束战争，显示出川普对战场现实的忽视，更突显他对乌克兰抗战意志的蔑视。

与拜登政府的“高举正义旗帜长期军援”战略形成对比，川普政府的“唯利是图”认知，显然不愿让美国深陷俄乌冲突，所以倾向于施压基辅接受停火条件，认为和平停战比长期抗战更符合美国利益，美国既不用投入战场，又能“联俄制中”; 然而，这种逻辑未考虑到乌克兰的主权诉求，也未能解释俄罗斯是否真的会履行和平协议，毕竟历史上俄方曾多次违背承诺。

此外，川普的立场充满“交易思维”，他将军援视为一项投资，而非战略承诺，并试图利用美乌矿产协议来回收美国对乌援助的部分成本，藉此向美国选民展示自己能“节省开支”，符合其竞选承诺; 然而，这种方式却让乌克兰处于不利地位，因为泽伦斯基始终强调，任何经济合作都必须与美国的安全保障挂钩，而非简单的资源交换。

三、泽伦斯基的本能反应：坚苦卓绝与忍无可忍

泽伦斯基在俄乌战争满三年的当下，自然无法忍受美国态度的摇摆不定，特别是在川普政府对乌克兰的支持不再无条件时，泽伦斯基选择质疑与愤怒，因为这举动不仅是对美国的外交抗议，更是表达乌克兰对现状的不满。 随着他的离开白宫，显示出乌克兰在外交上的被动地位，即便积极寻求国际支持，却仍难以改变美国对乌政策的现实考量。

过去三年来，乌克兰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却始终未能得到西方国家一个明确且可执行的安全承诺。 在欧洲部分国家对俄乌谈判的期待日增、美国内部对持续援乌出现分歧的情况下，泽伦斯基的外交空间正逐步缩小; 而这次白宫会谈的不顺利，使得乌克兰政府不得不重新评估自身的战略选项，包括寻求其他盟友，甚至更独立的推动与展延战争进程。

四、乌克兰的因应：合纵连横与互为体用

（一）与美国继续周旋

即使面对美乌会谈破局，乌克兰仍无法完全放弃美国这一关键盟友，所以泽伦斯基随后在推文中表示“美国的帮助对我们生存至关重要，尽管对话艰难，我们仍然是战略伙伴”，并表示“乌克兰准备签署矿产协议”，以呼吁美国要提供安全保障。 因此乌克兰将会运用优势矿产资源，持续透过外交游说、美国国会影响力、以及利用美国内部尤其是民主党对俄政策的分歧，来维持某种程度的军事和经济支持。

（二）强化欧洲联系

随着美国援助的不确定性增加，乌克兰势必需要深化与欧洲的关系，尤其是依赖欧盟和北约的支持，所以随后泽伦斯基飞抵英国伦敦参加欧洲领袖峰会，共同讨论与乌克兰的共同防卫安全计划，以及争取欧洲竭尽所能地提供安全保障。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欧洲能够完全填补美国可能撤资的空缺，首先是，许多欧洲国家内部对长期援助乌克兰仍存有分歧，特别是匈牙利等国对军援持保留态度; 其次是，欧盟的决策机制繁琐，使得援助无法迅速落实。 所以乌克兰将需要更积极运作欧洲国家的政治共识，确保军援与财政支持，而不会随美国态度转变而停滞。

（三）深化与军事强国的合作

在欧洲内部，乌克兰将进一步强化与英国、波兰、法国等军事强国的合作，确保稳定的军备供应链。 英国与波兰已是乌克兰最积极的支持者，而法国近期也加强了军援承诺; 此外，乌克兰将会寻求与亚洲国家如日本、韩国建立军工合作，利用这些国家的高科技军工产能，确保弹药、无人机及防御系统的供应多元化，以降低对美国的依赖。

（四）自力更生，强化军工产业

长期而言，乌克兰必须加快国内军工产业的发展，减少对外国军事装备的依赖，如此不但能降低供应链风险，还能为国内经济带来新的发展机会; 另外，与盟友的军事技术转移合作，建立更具竞争力的军事工业体系，确保即使外援减少，仍具备独立抵御俄罗斯侵略的能力。

五、对台的启示：证明战略价值，确保国际支持

随着川泽白宫会谈的破局，衍生美国对乌克兰支持的不确定性，因为从川普现实主义的外交立场看来，即使美国长期承诺支持民主盟友，仍可能因内部政治变化与战略优先顺序调整，而影响援助力度。

对台湾而言，台美关系相较乌美关系更具结构性深层基础，因为台湾作为第一岛链核心枢纽，在地缘战略、科技经贸及民主价值等面向都与美国紧密连结; 此外，川普政府的对中强硬政策势必加剧，将促使台美战略伙伴关系在军事、经济及国际合作层面得以进一步深化。

然而，面对美国外交政策剧变与国际环境的不确定性，台湾必须采取更积极的策略，即是在安全上，强化不对称战力与全民防卫机制，降低美国的安全负担; 在经济上，深化与美国的供应链合作，特别是在半导体与人工智能等关键技术领域，确保台湾的不可取代性; 在外交上，通过扩展与印太盟友的合作，强化国际支持，减少美国内部政治变动对安全保障的影响。

此外，台湾应透过外交与舆论战略，强化“台湾安全等同于美国利益”的共识，确保美国政界与民间的长期支持; 并在情报战略上发挥优势，提供美国决策者关键信息，以巩固台美合作基础。 唯有如此，台美关系才能永续发展。

作者：开南大学国家暨区域发展研究中心主任 陈文甲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