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阵换帅藏伏笔？三桶油合并传闻诡谲

　　中石油、中石化、中海油，即外界所称的“三桶油”，是中国经济领域当之无愧的巨无霸。在国企反腐和改革的新时代背景下，此番“三桶油”集中换帅释放出别样的信息，很有可能预示着中国石油行业又

　　“三桶油”内部洗牌

　　中石油、中石化、中海油的新任一把手分别是王宜林、王玉普和杨华。其中，王宜林和杨华均是来自中海油。王玉普尽管空降自中国工程院，其实也是起步于中石油下属全资子公司。可以发现，“三桶油”三家换帅基本是“内部”调动。这种情况并不鲜见，相似的案例在2011年就曾发生过一次。当时，风头正盛的蒋洁敏升任中石油新掌门，中石化董事长苏树林由商入政南下福建，身为中海油“一把手”的傅成玉补缺之，而中石油副总经理王宜林则又补缺傅成玉。

　　此次三位继任者有很多共同点。比如，三人都是在1982年从石油学院毕业，都是从石油圈子摸爬滚打出来的“圈内人”，也都是技术型管理者。央企一把手的服务上限一般是63岁，而三人都还不满60岁，杨华甚至只有53岁，至少可以经历一届任期。一般而言，新掌门更有闯劲、有新思维、有应变能力，此次的新陈代谢将为这些后辈提供发挥空间。正如习近平在稍早前中央深改组会议上所说“要把想改革、谋改革、善改革的干部用起来”。

　　当然，对于离任的旧人来说，则可能有另一番滋味。从中海油跳到实力更为雄厚的中石油，王宜林显然是被重用。中石化旧掌门傅成玉被舆论认为正常退休。傅成玉年近64，已经超龄服役一年。不过，也有报道称，傅成玉在3月份曾对外表示，若有任何中石化官员尤其是高层官员违法违纪，作为董事长，自己应当承担相应的责任。对王天普的调查展开还不到一周傅成玉即“被退休”，此言可谓一语成谶。

　　而中石油的旧掌门周吉平则被传已多次向中央提交辞职报告。在2013年，身为中石油董事兼总经理的周吉平接任蒋洁敏后，所在单位很快发生人事地震，上级、同僚、下属接连陨落。就在此前，中石化原总经理王天普和中石油原总经理廖永远时隔一月被调查。周吉平虽也年满63岁，但仅任职两年即告离职，这在坊间引发一些猜测。

　　在反腐的声声炮响中，在高级管理人员密集落马的间隙，“三桶油”三家掌门集中易位的景象难免会引发一些关联性猜想。“一把手”们没有在之前的反腐高潮中跌落，可能是因为自身职责牵扯重大，不宜轻易动手，也有可能是这些人确实没有过多地陷入贪腐漩涡。而在此时被集中调整，是新老换届、新陈代谢的需要，或许也与中央决策层急于推进“三桶油”的改革，为转型升级和更快速的发展的意愿有关。

　　新执政者的石油战略

　　据英国《金融时报》2010年的数据，中石油市值达到3,293亿美元，位居全球500强企业榜首，成为全球市值最大企业。虽然不同的时间段、不同的统计方式会有不同的数据，但中石油的经济规模之庞大确是毋庸置疑的。“三桶油”中的另两个虽然有所不及，但均可谓富可敌国。这些成就显然是借助于中国整体发展的东风。另一方面，其发展状态又会对中国的的整体发展产生举足轻重的影响。尤其是在国际市场低油价冲击之下，“三桶油”同时遭受重创。2014年的形势已经颇为严峻，而2015年开年更甚，占额较大的中石油与中石化一季度净利双双大降超八成，中海油的销售收入降幅也达到近四成。

　　石油又被称为“液体黄金”，是现代工业的血液、国民经济的命脉。这不仅体现在石油是一种难以替代且地位愈加重要的燃料，还体现在它是一种高附加值的工业原料。近现代以来，对于所有国家而言，石油的价值都是只增不减，甚至已然成为一种不可或缺的基本要素。例如，二战期间的一项极为有效的战争手段就是对交战国的包围封锁，为的就是堵截石油等战争资源的输入，如此就能极大地削弱其国家力量、战争能力。

　　中共在1949年10月1日建政当天，就成立了燃料工业部主管石油工业。后来，该管理部门和管理方式几经变迁，但在国家机构中的重要定位从未减弱。而随着石油高附加值产业的不断拓展延伸，汽车的高度普及，使石油的影响力变得更为直接和敏感。各国都将其视为一种关乎国家安全和国计民生的战略资源。中国新领导者将对石油的重视，转化为了实际行动。

　　2014年6月，习近平主持召开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第六次会议，专题研究中国能源安全战略。习近平提出，能源安全是关系国家经济社会发展的全局性、战略性问题，对国家繁荣发展、人民生活改善、社会长治久安至关重要。中国的“一带一路”设计中，就有拓展和保障石油输入的考量。也是在过去两年，趁着油价大跌的时机，中国大量购入石油，增加战略石油储备。

　　石油行业的历史性变局

　　尽管执政者极端重视，但包括石油在内的中国能源领域却所存在的全面、系统和严峻的问题，最显见的就是腐败。在持续至今的反腐整顿中，“三桶油”的高层都未能幸免，而且如中石油更是出现群体性、大面积动荡。比腐败更值得重视的问题是政商不分、市场垄断、管理不科学，以及由此导致的大而不强。这也被外界理解为市场化程度不够和体制不健全的问题。

　　在很多观者看来，解决这些问题关键是一是反腐，二是市场化。十八届三中全会所提的“混合所有制”应当是解决后一种病症的药方。但问题要复杂得多，执政者所期待的结果并不是单纯的市场化，而是提高这些石油企业的效率、竞争力，保障国家能源安全，对国家发展起到更大的推动力。进一步市场化，实现混合所有制都是其中的重要途径，却未必是唯一方法。

　　不久前坊间所谓中石油、中石油合并传闻越来越有被证实的迹象。先是《华尔街日报》报道，后是中石化董事长傅成玉本人被传向两会代表透露，国家高层的确在就几套国有石油企业重组方案进行讨论，其中之一便涉及中石油与中石化的合并。另外，新掌门王天普作为唯一的正部级官员空降中石化，而中石化与中石油两位总经理双双落马而出现空缺，也方便了这种合并操作。

　　中石油与中石化两家巨无霸的合体有其合理之处。在1998年的大开大合式的改革调整中，相关机构、公司纷纷解构、重组，并成立了现今的中石油和中石化两家巨无霸级的国家企业。由于实现了相关业务、职责、领域的一体化分配，释放出惊人的成长潜力。如果中石油与中石化合并，势必促成极强的合力，与国外企业竞争时将更具优势。而先前大部制改革中，撤销铁道部成立中国铁路总公司，后来的南北两车合并，或许是其先例。

　　然而，争议的声音要比赞成的声音多得多。最主要的论据是，这将违背市场化的改革方向，将垄断推向极致，不利于市场竞争和长远发展。当然，也有折衷的观点认为，中石油、中石化本来就不是竞争关系，而且重复建设严重，造成严重的资源浪费。虽然未必将二者完全合并，但完全有可能对二者进行深度拆解和整合，使其运转更为合理，并实现一种良性竞争关系。

　　国企改革冲锋

　　在反腐、人事重整双管齐下之际，石油行业的实质性改革或许终将破题。而“三桶油”的这些变化，似乎也吹响了中国国有企业改革的冲锋号角。北京时间5月6日，有可靠消息称，继“三桶油”换帅后，一汽（中国第一汽车集团公司）、东风（东风汽车公司）、中建（中国建筑工程总公司）三家央企的一把手也将换人，继任者分别是徐平、竺延风和官庆。其中，竺延风的调动已经得到官媒确认。另外，也有报道表示，中国保监会副主席王祖继可能出任中国建设银行行长。人事方面的这些动向，或许将是接下来国企改革的先声。

　　在中共十八大报告和之后的三中全会决定中，国企改革都是当之无愧的重头戏。不过，虽然总体设计已经绘就，但是具体到各个领域、各个地区、各个企业，却还都需更实际、细致和复杂的操作。而在过去一年多时间中，虽然也有南北车合并，高管薪酬讨论高烧不退，各地酝酿地方国企改革方案，中石化等部分企业亦有新的动作，但总体而言进展不大，或者说尚未进入实质层面。

　　十八届三中全会的决定以较大的篇幅展示执政者在经济领域的新决策，其中在国企改革方面最值得关注的主要是第二部分的“积极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和“推动国有企业完善现代企业制度”两个方面。就前者而言，混合所有制改革将稀释国有成分，引入民营或个体新鲜血液，提升其效率和竞争力。对后者而言，现代企业制度的重点则不仅要遏制腐败，体现分配公平，还在于能否激发国企员工的能动性。这些都将涉及到国企内部的深度调整。国企改革的大棋终将如何呈现，还需密切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