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山装到“习夹克”：习近平的服装符号

　　二月，习近平在北京视察中央电视台的总控中心。他穿的这种夹克展现的是一种日理万机、绝对不光芒四射的形象。

　　北京——深色、毫无特点、显而易见的单调，它几乎像保镖一样，始终陪伴着习近平。

　　在有关中国国家主席的众多谜团中，最明显的可能就是那种带拉链的藏青色防风夹克，仿佛是他的第二层皮肤。

　　毛泽东让衣领紧扣的中山装流行了起来，这种服装甚至直接被称为Mao Suit（毛装）。邓小平也经常穿中山装，不过他的继任者却接受了西方的商务装。

　　但习近平如此钟情于他的防风夹克，或许现在可以把它叫做“习夹克”。

　　最近去农村考察时，身穿防风夹克的习近平挨着一名村民坐着，后者看起来对见到国家领导人而且穿着相似的衣服感到很兴奋。但在更正式的场合，习近平也会穿这种夹克，比如前不久在北京的一次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

　　尽管不知道习近平是否公开讨论过自己的着装选择，但这种夹克已经成了他的统治的一种恰当的服装符号。

　　它亲民的款式，加上谄媚地称习近平为“习大大”的媒体运动，帮助软化了他更强硬的威权主义锋芒，而它故意不炫耀奢华，又为一名寻求打击官员腐败和铺张浪费的领导人奠定了基调。

　　主要的官方通讯社新华社发布的一篇文章称，夹克有着“‘效率先生’的气质”。

　　“免熨、利索、耐脏、亲民，”文章写道。“这使得夹克成为中国官场上受欢迎的文官便服。”

　　的确，这种款式得到了习近平的同僚和下属的广泛采纳。比如，在去年的一场植树活动上，几乎所有高层官员都身着类似的夹克现身。在一个领导人要求不遗余力地保持统一的政府，这似乎不足为奇。

　　今年二月，习近平在国家和党主办的新闻机构调研，告诉那些机构，它们的主要工作是服务共产党。当时，他和同僚都穿着类似的夹克，出现在中央电视台的节目制作现场。流传的官方照片上，习近平坐在主持人坐的桌子旁，看上去非常无精打采，身后的随从和他的神情相似，只有两名新闻主播的着装利落时尚。

　　这种夹克随意、实际，并且和中山装一样，绝对不光芒四射。它传达了一种民粹主义的、日理万机的形象。

　　“它和中山装那种像工蚁似的整齐划一有很大的不同，但依然会令人想起中山装体现的那种精神：节俭、实用、亲民，”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大学(University of New South Wales)教授、研究服装在中国的政治象征意义的李木兰(Louise Edwards)说。“想显示自己该工作了时，他就会穿防风夹克。”

　　他说，这种夹克传达的信息是，“管理国家是我的工作，我在努力做这件事，我是政治工作者。”

　　习近平不是首位把防风夹克作为会见民众时的服装的中国领导人。它有点像一种“挽起袖子的衬衫”的保暖版，其历史可以追溯到几十年前。习近平的前任胡锦涛也是它的铁杆粉丝。

　　“夹克由于其轻便大方的特点，使其深受历代国家领导人的喜爱，”亲共产党的香港报纸《大公报》在2014年解释道。“夹克形式活泼、富有朝气。”

　　记者通过传真发出的有关中国领导人着装规范的问题，未获负责解答政府相关问题的国务院新闻办公室的回复。

　　西方领导人在处理公务时很少会不穿西装或礼服，而中国统治者却会像走秀的模特一样随意更换服装，从中山装到西装再到绿色军装，还有防风夹克。对于像习近平这么繁忙的共产党领导人来说，这些可能会出现在同一天的工作场合中。习近平也因此赢得了“全抓全管的老总”的外号。

　　夏天，习近平会沿袭传统，穿着白色长袖衬衫和深色裤子与普通百姓打成一片。通常，陪同的官员也会效仿。此时的他们，会让人想起一群帝企鹅。

　　虽对照片进行了仔细的研究，但迄今为止尚未发现习近平所穿的防风夹克的牌子。中共不会公布这类信息。

　　在北京市百货大楼（没错，这就是它的名字），可以买到适合崭露头角的领导干部穿的成衣。在这里，卖带拉链的藏青色防风夹克的品牌有十多个，夹克价格大约在70到700美元之间。

　　“在我老家要便宜得多，”坐在百货大楼外的退休人员李传德（音）说。来自中国中部湖北省的他也穿着一件藏青色的拉链式防风夹克。他说，在习近平上台之前很久，他就在穿这种夹克了。

　　“习近平是想表现得和我们普通人一样，”他说。“这种衣服哪里都能穿，都没问题。”

　　芝加哥保尔森基金会(Paulson Institute)的高级研究员戴青丽(Deborah M. Lehr)表示，对习近平来说，就连鞋的设计意图也是要表明他工作勤勉，无暇顾及令人分心的事物。戴青丽在参加与中国领导人的会议期间，仔细研究过他们的鞋。

　　她说，习近平似乎更喜欢有假鞋带——其实是一些小的塑料凸起物——的鞋子，省去了系鞋带这个耗时、费力的步骤。

　　“习主席参加正式会议时，总是会穿总体上没什么特色的深色西装、白衬衫，通常会搭配一条亮色的领带，裤子提得比其他人稍微高一点，”戴青丽在电子邮件中说。“西装好看，但不至于过分好看，很实用，就像他穿的有假鞋带的鞋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