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潜艇浮出水面?日颜面尽失

　　【万维读者网】潜艇是否有无害通过权，各国实践，不相一致，纵使假设潜艇在第三国领海，享有无害通过权，则根据海洋法相关公约与国际习惯法：潜水艇于行使无害通过权时，亦「须在海面上航行并展示其旗帜」。依此一已然确立之规范，日前日本所宣称经认定是中国的潜水艇，不仅在通过领海时，并未浮出水面，尤有甚者，于日本海上防卫厅要求其浮出水面，展示旗帜，该潜艇不予以理会，且继续在日本领海内逗留，显然违反国际法。问题是：接着呢？日本要求中国正式道歉并承认防止此事件再发生，中国表示并不清楚，将继续调查，无法接受抗议，更遑论谢罪道歉。






此种案例，并不稀奇，考诸国际实践，八○年代北欧周边海域同样发生此类问题。当时冷战方酣，瑞典与挪威境内多次发现不明潜艇，也同样可以断定该等不明潜艇为苏联潜艇，起初两国并未采行强硬措施，往往仅进行严密监控，「目送归鸿」，要求潜艇离开领海，但不久两国态度转变，立场渐趋强硬，而于此等北欧案例中，前苏联唯一正式道歉是在一九八一年十月。而苏联之所以愿意道歉，乃因Ｕ１３７潜艇在瑞典海军港口附近搁浅，潜艇非惟暴露行踪，且遭瑞典带回，乃不得不正式道歉。

道歉之后呢？并未使此类事件减少。一九八二年在离瑞典首都不远处军港，又发现不明潜水艇，瑞典要求该船舶浮出水面并展示旗帜，不明潜艇完全不予理会，瑞典立刻对该不明潜水艇投掷深水炸弹，并利用军舰与直升机进行侦搜；事后发表强烈声明：「于瑞典内水发现之潜航外国潜艇将迫其浮出水面，并将命之停航表明身分，且将带其停泊定点以待进一步行动。必要时将使用武力。在瑞典领海内发现之潜航外国潜艇将命其离开瑞典领海，必要时将动用军队，若情况特殊，最高指挥官无庸警告在瑞典领海内发现之潜航外国潜艇，得诉诸军事武装」。换言之，进入瑞典海域之潜航潜艇将面临武力使用，但将因所在地点而异其处理；在领海内之潜航潜艇，将迫使其离开领海，回到公海航行；在瑞典内水之潜航潜艇，将迫使其浮出水面，确定身分，并令其等待进一步处置。

与之相类似，一九八三年在挪威外海发现类似潜望镜物件，挪威军方进行大规模搜索。在发现后三个小时内，组成搜索舰队群，包括P-3反潜机，其后又增加三艘驱逐舰参加搜索，发现可疑目标后，驱逐舰发射一枚「燕鸥反潜飞弹」警告。整个搜猎过程，挪威皇家海空军总共发射二十六枚燕鸥反潜飞弹以及六颗深水炸弹，该潜艇仍然逃脱。

从上述个案分析，唯一道歉的情形是：证据已然确凿，无法抵赖：亦即「捉奸必须在床」，于潜艇潜航他国领海或内水之情形，未握有确实证据，船旗国从未承认，更遑论道歉。

此次，日本显然已经错失先机，在仅能提出己方所谓声纹比对证据或其他佐证下，要求中国道歉，恐不甚容易。日本若考量中日两国关系，纵使明知潜艇为中国籍，且有能力迫使其浮出水面，但自我节制，「非不能也，不为也」，在要求其浮出水面展示旗帜遭拒绝后，仅将其逼离日本领海或内水，则尚有道理；当潜艇已然远扬，事后召见中国驻日大使，要求谢罪，恐于事无补。

尤令吾人狐疑者：未能掌控确实证据，或更准确地说，所提出的所谓证据，中国可以予以彻底否认，却仍要求中国「谢罪」，有可能是「能力不足」，倘真如是，则日本在此次不明潜艇事件，不仅颜面尽失，更暴露出防卫缺漏。（姜皇池 台湾大学法律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