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邮报惊曝:大陆政治专制催生媒体腐败

万维读者网记者捷夫编译报道: 美国华盛顿邮报2007年1月25日刊登了一篇题为“记者勒索在中国已经司空见惯(Blackmailing By Journalists In China Seen As “Frequent”)”的文章，以下就是这篇文章的概要译文。

这是晚间九点，中国深圳市区一处黑暗的停车场。白秀玉(Bai Xiuyu)将一只装有一万五千元人民币现金的牛皮纸信封送了出去。接受这笔款子的人是一名地方媒体的记者。现在，在中国大陆民间，这种“记者勒索当事人”的现象不仅已经见怪不怪，而且愈演愈烈。

就在这只装满现金的信封从白秀玉的手中转交给记者的同时，该记者所在的媒体南方都市报深圳分社的负责人郭华(Gou Hua)其实就躲在白秀玉的轿车内，注视着这笔肮脏的交易并用手机拍下了照片。郭华的兴趣并不是为了新闻报道；他是想看看他手下的这名年仅二十九岁的新记者周玉(Zhou Yu)是怎么对当事人进行“新闻勒索”的。

资深报人郭华对大陆媒体的丑行忍无可忍，然而这种现象在近期内已经发生过多起。白秀玉的这一万五千元钱是用来贿赂记者“保持沉默”的----她营业于深圳的健康诊所遭人举报医疗事故，她和她的合伙人急于使媒体“封口”。在中国大陆，记者敢于大开虎口，越来越普遍和粗暴地要挟出了麻烦或者丑闻的当事人甚至地方党政机关----事情竟然变得如此之简单：你给我钱，我就不做报道。

华盛顿邮报驻中国记者听到过许多次这样的说法，上述发生在深圳的丑剧在中国大陆各地不断地被重演着。在河南省，一份地方报纸的四百八十名记者和“通讯员”卷入了一起大型媒体丑闻----他们向被他们勒索的人索要“封口费(shut-up fees)”，否则他们将向公众披露刚刚发生的煤矿矿难。

公然勒索财物的大陆记者们这样做自然有他们的道理。这股风气起源于中国的专制制度----既然执政的中国共产党可以以政治原因任意删除和禁绝对党和政府不利的消息，那么记者为何就不能“有偿地”“选择”新闻去加以报道呢？

而且，长期以来惯于操纵媒体的各级地方党政官员，也一直是这个金钱交易系统中的同谋；只要有需要，他们也可以用金钱或其他好处使记者“闭嘴”或“停笔”。这已经形成了一种可怕的、人人均已陷入其中的大气候(the everybody-does-it atmosphere)。

在2005年8月的一次大型矿难发生之后，河南某报社的记者们一阵风似地奔向事发矿区；其实，他们与其说是急于报道事故倒还不如说是急于知道地方政府究竟会给他们多少“封口费”。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当这批记者风尘仆仆地赶到事故现场时，地方政府的官员们苦笑着说，“今天已经来过好几批记者了”，而且他们都已经“拿了钱并承诺封口”；“给你们的钱现正派人在筹集”。之后又有一批批记者接踵而至，拿不出更多现金的地方政府官员只好对发生矿难的矿主施以重压，逼着他们出钱收买记者。

就在那个造成了许多矿工死亡和重伤的矿井附近，记者们排着长队等候领取贿金，一些记者甚至发生推搡和口角，有的还试图插队，现场一片混乱。短短几天，来自不同媒体的那些敲诈成性的记者们共领取了多达二十万元的现金。对华盛顿邮报记者透露这一消息的一位媒体从业人士说，他亲眼看到过记者领取现金后签字的一长串名单。

后来，这位人士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在“河南商务新闻(the Henan Business News)”上进行了无情的揭露，据信它是中国新闻界腐败丑闻的首次曝光。他本人事后遭到了中共宣传部门的严厉批评；当然，那家发表过暴露性消息的媒体“河南商务新闻”也因之被勒令停刊。

他说，这些事件----无论矿难本身还是对矿难实情的披露，都将严重影响当地党政官员们的政治业绩和仕途前景，因此他们千方百计地试图对真相加以掩盖，即使花费巨款也在所不惜。

记者勒索无疑是中国新闻界的耻辱，但问题远不止于此。更深层的危机在于中国社会普遍的道德失落。一方面有记者在公然敲诈，而另一方面又有人自愿被敲诈。就在郭华所主持的南方都市报深圳分社的办公室里，记者或编辑经常会得到商家和地方政府机构的现金或重礼，目的都是为了使媒体报道对其有利的消息或封杀对其不利的丑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