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自市场改革以来,经济发展很好,看上去中国前景也很光明,其中,上海近二十年的成绩也算亮丽;打个比喻,上海实在是一个美女;可是,这个美女脸上却有一颗大脓疮,它的名字就叫周正毅。
在中国历史上,今天的中国政府其实是最成功的政府之一。截至今年10月底,中国外汇储备已增至1.46兆美元,规模居全球之冠。上海是中国自1979年改革开放以来最成功的城市之一。以今年前三度的GDP总量计,上海在全中国31个省、自治区和直辖市中,位列第七,成绩算是不俗。
有分析认为,中国的成功方程序,主要是来自三方面:管治精英的决策;各种“快速、有效、甚至残忍”的非常手段;以及国民的高度配合。在这条成功方程序里,“非常手段”其实是部份管治精英能够达至“国民的高度配合”的重要原因。尽管有点不光彩,“非常手段”总需要有人来执行和操作。所谓“非常手段”者,有两种,第一种来自建制,他们包括公安武警军队,国家安全部门等;第二种来自处于建制边陲,但并非建制中人。而周正毅,就是执行第二种“非常手段”的人。
综合境内外媒体的报道,周正毅的故事大概是这样的:这位周正毅,学历见识水平均不高,但他却幸运地认识到一名叫毛玉萍的女子。
毛玉萍认识很多在上海有势力的人,其中包括前上海中银行长刘金宝,以及原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陈良宇的弟弟陈良军等。在上海一众有势力人士的支持下,周轻易得到许多资金,他的投资包括股市,房地产各方面。周正毅曾经被列为中国第11大富豪,福布斯杂志在2002年估计当时周正毅的身家达3.2亿美元。
可是,在2003年,外传周正毅通过陈良军关系而夺得的东八块房地产发展项目却东窗事发。当年,有来自上海黄金地皮静安区东八块的拆迁户投诉,周正毅为富不仁,没有给他们协议的赔偿;结果,连替他们打官司的律师郑恩宠也给当局编造罪名送进牢房。后来,事情闹大了,上海当局马上把周正毅收起来,以较轻的罪名把他判了三年徒刑。但据中国《财经》杂志指出,周正毅在狱内基本不同劳动,也不待在囚室,而是经常打电话,看电视,享受空调。
不消说,周正毅在狱中得到优待是因为他跟上海权力人士的关系有以致之。到陈良宇在2006年9月因腐败问题被解职后,2006年5月才刑满出狱的周正毅,又因为涉嫌其它行贿和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犯罪,于2006年10月被当局再次立案调查,并在2007年1月将他重新逮捕。周正毅在11月30日因被控行贿及虚开增值税发票等5项罪名成立,在上海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处16年有期徒刑。可是,这次周被审讯的罪名,依然没包括东八块拆迁户所指控的问题,而东八块居民和郑恩宠,也继续受到上海公安的严密监控以及各种骚扰。
从媒体的报道看,周正毅对管治精英的作用,最少有几项:一是代权贵的亲属出面发展利润可观的房地产项目;二是使用各种手段摆平或欺压拆迁户,以达到协助权贵亲属发展其项目;三是利用通过特殊管道取得的资金,炒作股市和其它商业项目,制造出商业繁荣的局面。权贵的代理人为有关人士打江山,自然也会得到可观的回报。
周正毅案,可以说是中国经济急促发展下的副产品,像周正毅投入的商业活动,说不定不是全部都是负面的,其中有部份项目,也许真的对上海经济有些贡献。只是,“非常手段”使用多了,稳定的风险系数又会变高(有拆迁户上访等),于是管治精英维有通过代理人,再次使用更多的“非常手段”来维持稳定(严密监控以及各种骚扰拆迁户或上访者),陷入了恶性循环。
有理由相信,中国不是没有好的管治精英;但可惜的是,依然有许多管治精英通过某些代理人使出一些“非常手段”来达至社会稳定和繁荣;像2005年6月11 日,有人为了兴建于河北省定州绳油村的一家电站,竟使唤暴徒500多人,击毙绳油村村民19人,受伤者500多人。另外,2005年12月6日,广东省汕尾东洲村发生警方武力镇压村民示威事件,据中国官方宣布,事件造成3人死亡。也许,在过去的一些时间,由于连陈良宇这种手段极端的官员也可晋身政治局,所以学习陈良宇的人,还有不少。
意大利哲学家马基维利(Niccolò Machiavelli,1469年—1527年)的《君王论》一书指出:只有维持稳定和繁荣才是国家可以追求的正当目标;以现在的表面情况看,这方面中国是合格的:马基维利又认为,为达维持稳定和繁荣的目标,统治者可以使用“快速、有效、而且短期”的残忍手段。以这个五百年前的观点来说,陈良宇甚至是成功的。但也应该指出,毕竟这些马基维利的观点已是五百年前的产物,以今天的政治科学观点出发,马基维利的观点还是有许多修正的空间的。
在马基维利之后,法国哲学家卢梭(Jean-Jacques Rousseau , 1712-1778 )提出了著名的“天赋人权”的理论,渐渐地,维护和保障人权是一项公认的,甚至是神圣的基本道义原则。《世界人权宣言》和《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分别于1948年在和1966年的联合国大会通过。中国作为一个崛起的大国,其管治必须能够跟今大的普世价值接轨。再者,马基维利所倡议的管治方式,在中世纪也许还真管用,但在信息发展,还有互联网的今天,民智已大开,只是做到马基维利五百年前的要求,实在是很难长期维持社会安定。
中国领导人其实知不知道中国地方上的一些管治问题?他们知不知道理想的社会应该是怎样的?答案是肯定的。被视为中共总书记胡锦涛文胆的中共中央编译局副局长俞可平,曾把“和谐社会”定义为民主、公平、善治、宽容的社会。中共十七大,也提出了“党内民主”,作为朝向“和谐社会”发展的一步。俞可平也明确指出,党内民主非最终目标,中国最终,还是要发展人民民主的。
也许,即使是美国的管治,今天仍然含有某种马基维利的哲学色彩(不择手段地发动战争,取得石油,长期关押“恐怖份子”);不过,美国确实是有一种制衡和自我修正的机制(两党政治,传媒监督,民主选举,三权分立,普世公义价值的确立),所以信奉和执行马基维利的管治哲学的人,总是无法做得太过份;而社会的稳定和繁荣;也因而更有保障。中国现在,正在摸索和寻找一个自己的发展道理;如何落实“和谐社会”,全世界都在看。
现在中国当局判了周正毅刑,就等如一个美女挤去一颗大脓疮。不过,这颗大脓疮的脓,似乎并未完全挤清;且这位美女过去的生活饮食习惯有待改良,要完全根治长疮的问题,最终还是要从根本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