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早报:没发过脾气的李克强是条变色龙

　  中国新总理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以来学历最高的总理。李克强拥有北京大学的法律硕士和经济博士学位。

　　据《南华早报》10月30日的报导，李克强在北京大学研究过英国知名法官丹宁勛爵（Alfred Denning）和一批西方民主提倡者的法律思想，这样的学习内容使得许多人开始期待李任总理期间可以在中国、也是世界上最后的主要共产国家中，揭开政治改革的序幕。

　　李克强的这些学位皆是在北京大学完成的，而北京大学一向是异议分子集结之处。李的人文学背景也与近年来的工程背景的领导层形成强烈对比。

　　1977年，邓小平在文化大革命的混乱后重新开放大学入学考试，而李克强就是第一批学生。李克强在西方宪法专家龚祥瑞门下学习法律，龚祥瑞1930年代曾在英国求学。之后李克强在博士阶段转至中国市场改革的宗师、厉以宁门下学习经济。

　　少数英文流利的领导人

　　查塔姆社智库亚洲项目(the Asia programme at the Chatham House think tank)的凯瑞·布朗(Kerry Brown)表示，李克强是第一位成为中国中央政治局常委的律师，他也会是第一位成为总理的律师（原文如此，李克强只是拥有法学学历，但并不是持照律师，编者註）。

　　布朗说，“他将会是新一代领导的一种象徵，因为他不是技术专家。”

　　李也是高层领导人中少数能讲一口流利英语的人。他在去年(2011)访问香港时，于香港大学百年校庆典礼中，他意外地在演说最后以一段英文演讲结尾，让在场的许多人感到惊讶。李克强的夫人程虹是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外语系英语教授，也是曾将多部美国作品翻译成中文的美国文学专家。

　　布朗称赞李有魅力，这点可从他的香港之旅看出。

　　布朗并说，“他并不害怕公开说英文。但是他当时对抗议者和记者的强硬手段招来了批评。”

　　李克强的政治升迁

　　过去几十年来大部分的中国领导人大都是出身工程师的技术官僚，不少人都是在极度受苏联影响的教育体系里接受教育。

　　但57岁的李克强与许多他同辈的人一样，为中国面对的许多问题带来显着不同的想法。

　　李的政治生涯是由共青团成就的，共青团是现任中共中央总书记胡锦涛的权力根据地。李在共青团内培养实力直到接下大且艰难省份的资深职位。这些省份的艰钜挑战使得他得以将目标放在更高处。

　　他的政治生涯从他在北京大学的共青团开始。他在1985年成为团中央书记处书记，当时胡锦涛是第一书记。之后在1993年被指派为中国青年政治学院的院长，并在1993到1998年期间担任共青团的第一书记。

　　1999年李克强成为中国最年轻的省长，也是第一位拥有博士学位的省长。当年他43岁，被指派为河南省省长，并在2003年成为河南省委书记、接着在2004年担任辽宁省委书记。

　　他也在2007年获得提拔、晋升到中央领导层，成为中央政治局委员、政治局常委之一，并在2008年当选为国务院副总理。

　　北大时期与民主改革派友好

　　70年代李克强就读的北京大学对毛泽东的文革幻灭，对言论自由和民主的唿声渐渐高涨。

　　据称，李就在改革思想不断地刺激这些学生的时期，投入了校园政治。他与一些最后成为流亡异议分子的自由思想者们成为朋友，并与另外两人一起翻译了丹宁勛爵(Baron Denning)的名着《法律的正常程序》(The Due Process of Law)。

　　李克强的北大校友、知名海外异议人士的王军涛説，当年李克强在校园是个直言不讳且机敏的学生。

　　王军涛和李克强当年都是活跃的学生领导，王说他对李克强的演讲印象非常深刻，也因此提名他去作学生会的主席。

　　王表示，他很惊讶他这位前同学留在官僚体系内这么多年，因为李曾经向王表示过对官僚作风感到厌恶。

　　“在校园内，李克强是个积极且有犀利言词的学生，”王在他的回忆录里写道。“他有独立思想和喜好，但是他不会在主要议题上挑战权威。他也是个希望达成高度个人成就的人。”

　　王军涛在1989年参与天安门民主运动后被判刑13年，并在1994年流亡美国至今。

　　另一位流亡异议分子胡平回忆李克强时説，1981年，李是学生会的一分子，支持有高争议性的校园选举。胡平与其他民主派的学生是这场选举中的参选人。但党内的保守分子却对这个激进的政治民主实验感到骇然。

　　胡平对海外媒体说，“在那场选举过后，我跟他讲了有关选举、民主和中国的政治未来的许多话。”

　　在北大时，李克强跟随龚祥瑞教授。龚教授的课堂当时是外国自由主义思想的苗床。龚的博士学位是在伦敦政经学院取得，他同时也是曾于美国哈佛求学的钱端升的学生。钱端升是当代中国宪法学的奠基者，曾是国民党和共产党党章的重要起早人，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一部宪法的起草委员会顾问。

　　龚祥瑞让李克强与杨百揆和刘庸安两位学生，一起翻译《法律的正常程序》。

　　一位同样曾是龚的学生的人士表示，“在一个价值体系正在成形的年纪作为龚的学生并翻译英国法学名着，李克强一定是个相信法治和现代宪政系统的人。”

　　官员的过去是政策走向的风向球？

　　尽管李克强北大时期的经验使得许多人对他抱有期待，但中国观察家认为李过去的经验并不代表他会成为激进自由化的先驱者。党内部人士也将李克强描述为一个长期待在制度内、恪守国家工作人员本份的政治变色龙。

　　李克强出生于一个传统中国地方官僚家庭，他在进入大学前在中国哲学和文学上有系统性的学习。

　　李的父亲李奉三曾任安徽省凤阳县县长，日后成为安徽省地方志办公室副主任。当李克强还小的时候，他曾被父亲要求背诵中国经典。

　　一位曾经是共青团成员的人形容李克强是个谨慎小心的人，“他很少在对话或是会议中第一个说话或是失去冷静。在我的记忆里，他也从来没发过脾气。”

　　布鲁金斯研究院中国中心资深研究员李成表示，李克强在政策考虑上会是与前代领导层不同的。

　　“李克强到目前为止对新议题的重视已经引起大家的注意，这些新议题包括保障房建设、食品安全、公共医疗服务、气候变迁以及干净且可再生的能源。”李成在一篇关于中新一代领导人的文章中写道。

　　李成并表示，“十年前这些均不是领导阶层关心的议题。”

　　各界对李克强有所期待

　　现任海通国际首席经济学家胡一帆希望李克强的经济背景能让他“对中国经济有更好的了解，并为中国经济转型建立起中期及远期的策略”，而这也是现任的领导群没有达成的。

　　李最近也陷入与总理温家宝同样的风暴，即被报导其家族成员的商业利益。李的弟弟李克明是国家烟草专卖局中担任副局长，这在中国是一个“肥缺”。

　　“这是很讽刺的、也是这位新上任的总理不够敏感的地方，因为李克强从2008年开始就负责中国的公共卫生﹝担任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领导小组组长﹞，”李成在他10月25日出版的、标题为“中国烟草工业和禁烟运动”(“The Political Mapoo of China's Tobacco Industry and Anti-Smoking Campaign”)的报告里写道。

　　布朗表示，作为胡锦涛的门徒以及拥有地方经验的李克强向外界证明了他有能力可以处理和避免危机。他指的危机是河南因买卖血浆而爆发的爱滋扩散事件。

　　尽管李被视为是一个正在崛起的政治新星，但在5年前的十七大上，他却没有被指定为胡锦涛的接班人。他输给了江泽民支持的“太子党”习近平。

　　这并不是他唯一一次的失败。在1992年的十四大上，尽管他当时是共青团中央第一书记，却落选中共中央委员，跌破许多观察家眼镜。

　　另外他作为副总理时期的两项职责─住房和食品安全─一直有让北京当局感到窘迫的问题发生。

　　在年初海南博鰲亚洲论坛的演说中，李克强表示中国在经过30年的改革开放后，现今已来到了要解决最重要问题的时间点，许多政府关键部门内部需要有所突破。

　　布朗认为，李的表现证明他在经济上是一位自由改革者，尽管他在政治改革上的态度依然暧昧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