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或更坏 中国为什么宁愿奥巴马当选

　　2012年美国总统大选即将举行。美国东部时间11月6日深夜将正式揭晓现任总统奥巴马、还是挑战者罗姆尼谁能“笑到最后”。对于中国人来说，不管是奥巴马继续当选、还是罗姆尼能够成功入住白宫，今后4年的中美关系恐怕都将渡过一个比较艰难和困难的时期。

　　从1991年冷战结束至今美国已进行的6次总统大选中，没有那一次象今年那样，让大多数的中国人对于迄今两位美国总统候选人的中国政策难以做出好、与坏的判断。即使要做判断和选择，更可能的是“坏”、或者“更坏”。

　　美国总统大选历来重在拼经济，今年的经济议题尤其突出。这是因为美国居高不下的失业率、短期内难以立竿见影的扩大制造业和振兴出口等国内经济难题正在困恼美国。2012年9月美国的失业率回落到了7.8%，对争取竞选连任的奥巴马总统来说无疑利好。但截止到11月2日奥巴马的民意调查支持率开始领先罗姆尼的情况来看，谋求连任的奥巴马机会似乎更多一些。然而，即便奥巴马连任，中美关系似乎难以有乐观的情绪。

　　替罪羊

　　把中国议题与美国经济挂钩，在冷战结束后的6次大选中，已经达到了创记录的高度。两位总统候选人纷纷把中国作为美国经济低迷的“替罪羊”。罗姆尼发誓上台之后第一天就要把中国列为“汇率操控国”、不再问中国“借一分钱”、不发展中小企业不再让“中国偷走”美国的就业机会。在10月16日的第二次总统电视辩论中，大谈“对中国的贸易惩罚”以缩小美国对华贸易逆差。奥巴马则不甘示弱，不仅两次宣布对中国制造的汽车配件和风能产品的“特保”，提升美国贸易保护主义的力度，而且承诺将大幅度降低对华进口。

　　把中国作为美国经济低迷的“罪魁祸首”既不是事实，更不讲道义和公允。中国每年的输美产品，不仅帮助美国稳定了物价、抑制了美国的通货膨胀、保障了美国人的生活质量，更重要的是，开放市场、自由贸易和公平竞争，是尼克松访华40年来美国一直给中国推销的“美国价值”。40年后，历史把中美两国着实“娱乐”了一把：现在恰恰是中国人在捍卫“美国价值”，不断地告诉美国人——我们需要“开放市场、自由贸易和公平竞争”。美国贸易保护主义的势头上升，想要振兴制造业和扩大出口而进行的经济结构调整，力争减少对外投资以扩大美国的国内就业等一系列因素，是2012年美国要把中国当成美国经济现有困境替罪羊的根本原因。

　　罗姆尼更强硬？

　　虽然罗姆尼在贸易和货币政策上听起来比奥巴马强硬，但事实上过去20年美国共和党政府在美中经贸政策上的记录要比民主党好得多。奥巴马政府执政这四年中，美国商务部向WTO提出了8件针对中国的“非正当贸易竞争”指控，前布什政府执政八年才只有7件针对中国的WTO贸易诉讼；这4年里美国实施了39项针对中国进口产品的“反倾销”和“补偿性”加税案，而布什政府执政的八年，美中之间总共只有50项类似措施。

　　通常的经验是，美国总统大选时候选人常常“说一套”，等真正当选之后就会“做一套”。目前的普遍看法是，即便罗姆尼当选为美国总统，宣布中国为“汇率操控国”的可能性不大。因为这么做的结果只能导致美国与中国陷入“贸易战”。而对于2011年双边贸易额已经达到4466亿美元的中美两国来说，“贸易战”只能是两败俱伤。

　　即便是奥巴马再度当选，美中经济、贸易和金融摩擦加剧在所难免。目前，美国的经济结构调整和中国的经济结构调整几乎在同时进行。奥巴马如果继续当选，则意味着多数选民相信奥巴马有能力再干一届来实现美国经济的好转；如果罗姆尼当选，则反映美国多数选民面对国内经济窘境希望换人来做总统的期待。无论谁当选，美国贸易政策“内视”的趋势只会有增无减，继续以所谓“让中国依照规则办事”将成为美中经贸关系的主流价值。从出口对两国GDP所占的比重来看，中国是30%，美国是15%。盯住所谓中国的出口依存度要远高于美国的这一数字，白宫很可能将会继续实行强硬的对华贸易政策。

　　而罗姆尼当选，则中美经济冲突爆发的几率可能更大。依据9月18日美国皮尤调查公司公布的民意调查数据，70%以上的美国人最担心的对话政策话题是中国掌握的美国债务、中国对美贸易顺差和美国的对华投资。虽然多数美国人主张加强美中关系，但63%的美国人主张对华政策应该“更加强硬”。美国政府精英、媒体人士、学者和军队官员的看法和普通民众则有着很大的区别，美国的专业人士更多地把关注点放在中国的军事、安全和战略动向上。美国两党支持者的“中国关注”比较一致，但共和党的支持者对中美经贸关系的关注比民主党支持者要高出17%。从这些数字来看，罗姆尼当选总统后中美发生经贸碰撞的可能性要远高于奥巴马政府。

　　在对华战略和安全关系上，可以肯定的是奥巴马和罗姆尼之间的差距不会明显。目前美国的中国政策，例如实施“亚太再平衡战略”，得到了美国共和与民主两党的共同支持。面对中国军事力量的发展、中国区域影响力的扩大和美国所担心的东亚海上安全问题，无论是奥巴马还是罗姆尼政府都将继续在“再平衡战略”的框架内加强在亚太的战略存在和针对中国的“围堵”政策。奥巴马在10月22日的最后一次电视辩论中很坦率地提出中国是美国的“对手、也可能是潜在的合作者”，这样的措辞确实表现出了美国对于中国缺乏在亚太区域政治中合作表现的严重失望。罗姆尼为了平衡在中国经贸议题上的强硬立场，则在最后一次电视辩论中公开表示，“中国不是美国的威胁”。尽管如此，中国也未必就会相信罗姆尼的这番表态。

　　奥巴马如果当选，美国的中国政策有比较好的延续性，双方高层也比较熟悉，便于保持现有的对话机制来处理各种棘手的问题。罗姆尼如果当选，则北京历来保持有和共和党政府更好合作地进行安全与地缘政治合作的历史记录。这样看来，11月6日美国大选的结果究竟将会是什么，大多数中国人并没有特别的期待和偏好。只是，要保持中美继续稳定地合作和对话的期待，确实是前所未有地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