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报复安倍 习近平的强硬态度遭受挑战

　　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参拜靖国神社后，中国的反应烈度飙升到历史最高点。继12月30日宣布中国人民不欢迎安倍，中国领导人不会与之会面，在2013年最后一天的记者会上中国外交部重申了不忘甲午海战的意愿，称今天的中国已不再是120年前的中国，一雪前耻斗争到底的用意已经非常明显。

　　但是中国的怒火并没有让安倍收敛，从2014年开始的2年内，安倍的参拜将一发不可收拾，他将遍访二战末期日本侵略军曾激战过的南太平洋地区岛国慰藉亡魂。在展望2014年时，安倍称夺回强大日本的战斗才刚开始，他呼吁修宪，坚决保卫日本的领土、领海和领空。

　　安倍并不是第一个参拜靖国神社的首相，中国也并不是第一次以中断外交关系来惩罚日本首相参拜靖国神社。中国如何保证惩罚日本的行动能够成功，如何保证安倍就是最后一个参拜靖国神社的首相，又如何保证日本不会在突破战后秩序的道路上走得更远？

　　1985年曾参拜靖国神社的日本前首相中曾根康弘以保证不再参拜赢得中国的理解，1996年江泽民对桥本龙太郎拜鬼虽有怒意，但在第二年就同意他访华。早在2001年到2006年，中国对小泉参拜靖国神社就采取了中断外交的方式予以报复。但是2006年安倍上台后，中日之间此后开展了安倍访华、胡温接连访日的破冰融冰暖春之旅。从目前看，中国的以德报怨不计前嫌显然已经宣告失败。习近平将如何根治日本屡次进犯双边关系的恶习，又如何超越江胡在对日关系上取得成功？

　　习近平杀手锏遭遇国际道德危机挑战

　　除了宣布与安倍断绝外交往来，中国此次的回击措辞中，最显眼的是将安倍参拜靖国神社称为对二战战后秩序的挑战，无论是26日秦刚的紧急谈话，还是王毅的交涉，抑或是中国国务委员杨洁篪的谈话都指出，日本领导人参拜靖国神社的实质是挑战二战结果和战后国际秩序。

　　习近平上台后逐渐显露出通过重新确认二战战后秩序的方法惩治日本的想法。去年9月日本“国有化”钓鱼岛后，中国将日本在钓鱼岛问题上的所作所为，定义成对二战战后秩序的挑战。此次安倍参拜靖国神社后，中国亦直接将其列为对二战战后秩序的挑战。而要想从这一角度对日本出手，就必须动员国际社会达成对日本的谴责和审判，必须说服当年对二战条约具有见证力量的美国和欧洲支持中国观点，在国际社会建立广泛的抗议统一战线。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去年9月中国将日本的购岛行为归结为对二战战后秩序的挑战，但是当时国际社会对日本的批判声音并不多见。曾经受到日本侵略的菲律宾，为了在南海问题上得到日本的支持选择默不作声。俄罗斯纵然已经与中国确认共同维护二战战后秩序，但是不止一次宣称在钓鱼岛问题上保持中立。美国每每被问及对中日岛争的看法时，都不断强调美日同盟的重要性以及美日安保条约涵盖钓鱼岛。当时国际社会没有国家像中韩一样对日本的举动跳脚。中国此次将参拜靖国神社归结为对二战战后秩序的挑战，能否引起国际社会的共鸣备受挑战。

　　声音指出，日本虽然是二战战败国家，但是并没有条文规定其领导人不能参拜靖国神社；日本的宪法规定了日本不能保留军队，但是日本的宪法并没有规定不能修改宪法。二战条约决定了二战战败国家需要赔偿和遵守条约，但是并没有规定日本一定要对此心悦诚服，一定要就侵略历史道歉。

　　在现实社会中，人们把法律红线称为约束行为的第二道防线，而把道德作为约束人的第一道防线。在国际社会也一样，国际法条约、公约是每个国家必须遵守的，这构成国际社会正常运转的准则。二战后形成的《联合国宪章》、《世界人权宣言》等就包含了许多被各国共同接受的国际道德准则，成为指导当前各国交往和处理彼此间关系的行为规范，同时也是国际社会实现稳定有序发展的重要调节机制。

　　但是，国际社会实际上并没有明确的道德评判体系来约束相关国家的言行。各国普遍把追求国家利益作为国际交往的首要目标。各个国家依据互不干涉内政的原则，对他国的事务一般不做评判。

　　在联合国能够对一个国家约束和制裁，通常有两个途径：一是国际法；一个是联合国安理会决议。从联合国安理会五大常任理事国至今都没能通过一项针对叙利亚的谴责声明就可以看出，通过联合国采取行动是多么不易。其次，国际法主要针对的是有限的条款。这是日本目前不断突破底线，却既不受国际法则的束缚，也不受国际广泛道德谴责的原因。各个国家在国家利益的选择中，自主决定对一个国家的态度。

　　俄韩站队清算日本刺痛美国神经

　　也有观察人士对中国从二战战后秩序的立场惩罚日本的行为保持乐观。除了中断双边交往的传统动作，与重塑二战战后秩序相配套，中国接连采取措施联合国际力量重构这一秩序。在12月30日中国宣布断绝与安倍往来后，当天晚上中国外交部公布王毅同越南外长、德国外长、俄罗斯外长的通话消息；12月31日晚上，中国外长王毅接连与韩国、美国外长通话。在这些通话信息中无一不包含日本问题。

　　越南称，将愿同中方密切配合，推动两国关系在新的一年取得更大发展。德国总理发言人敦促日本效法德国，坦诚面对二战历史。俄罗斯对安倍参拜靖国神社的态度突变，强调在靖国神社问题上，俄方立场同中方完全一致。俄方反对安倍参拜靖国神社，对日方对待二战结果的态度表示不满，敦促日方纠正错误的历史观。韩国外长向王毅表明了韩国政府反对安倍参拜靖国神社的严正立场。克里（John Kerry）表示，新的一年里，美方希望同中方加强交往，深化合作，坚持致力于建设美中新型大国关系，共同应对全球性挑战，为世界带来更多积极影响。

　　美国虽然没有对安倍参拜发出谴责之声，越南只是在中越关系上作出积极表态，但是分析人士指出，越南与日本一样是与中国存在到岛争的国家，在南海只要越南收敛，中国就可以专心在东海对付日本。而德国是和日本一样有着二战原罪的国家，德国对二战的反省和对日本的批判，将是对安倍最现实的讽刺。美国是日本二战战后秩序的主要塑造者，也是日本的盟国，争取美国对日本态度的改变将是最关键的一环。美国从钓鱼岛问题上对日本没有偏袒，到靖国神社问题上对日本失望，改变已经发生。

　　尤其作为二战战后秩序具有影响力和见证力的大国，俄罗斯公开批判日本，为局势的扭转起到根本性作用。对俄罗斯对日态度的征服，意味着中国构建的对日二战战后秩序战线初成。

　　除了俄罗斯，中国通过以优待法国总统奥朗德（Francois Hollande）获得了二战时期具有见证力的法国的谅解，奥朗德今年4月首先访问中国，表明合作意向；英国首相卡梅伦（David Cameron）2013年12月刚刚表明要做中国在西方最坚定的支持者。若中国在联合国安理会推动针对日本的议案，已经有了4票的胜算。即便中国的议案不被通过，但在国际层面对日本造成的压力将不同以往。

　　且韩国政府开始重新考虑对日外交的基本政策，中断与日本军务交流等于将斗争苗头渐渐对准日本。韩国的举动势必刺痛美国的对日神经，成为撬动美国说服日本后退的坚定力量。为了配合“重返亚太”的战略部署，构建美日韩三方联盟是奥巴马一直以来的主张。美国要维持与韩国盟友的关系建成美日韩势力范围，但过度膨胀的日本又引起了韩国的警惕，这又自动破坏了同盟关系。美国要想实现战略目标，就必须打消韩国盟友与日本盟友的罅隙。从这个方面来讲，美国必须将日本束缚在二战战后秩序内，施压安倍低头。

　　中国必须重塑国际道德观

　　而实际上，无论是中国还是日本抑或是美国，在无数的电影作品和文学著作中，反复印证的观点和推广的价值观是强盗终究会被正义打败，强者会树立新的规矩，捍卫既有的秩序王国，彻底铲除强盗诞生的土壤。这似乎也已决定了中日博弈的终极结果——日本必败。不过中日关系的僵持不下，反映出的是中国既不能替天行王道、也不能在捍卫自身权力上迈出关键一步的窘迫。这透露出一个冷峻的现状，那就是强者不够强，强盗太猖狂。

　　中国纵然已经为惩罚日本做好了战争准备，常态化备战直冲日本而去。但是以暴制暴的强盗逻辑并不是强者的思维。对于违反道德的惩罚标准不是动用硬杠杆，而是以道德约束和感化。当强者面对强盗，除了引用国际社会的规则来制约之外，更要做的是建立规则、重塑道德体系。

　　13亿人口的中国恢复作为世界第一大经济体是理所当然的。包括印度、巴西在内的发展中国家发展自己的经济，满足人民需要，建立与自己人口体量匹配的经济地位，也是人类发展的必然趋势。中国要在习近平任内完成这项任务，这是中国自鸦片战争以来在经济上重返世界领先位置的证明。从更远的历史看，中国的崛起将彻底解构工业革命四百余年来的世界格局。中国的崛起为国际秩序进行重新梳理和恰当调整提供了前提条件。

　　建立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成为中国无法拒绝的历史选择，但是这个过程中最应该明确的是，国际社会如何惩治违反国际法条文规定的国家。联合国不应再是一个松散的联盟，而是应该有着清晰定位的有效机构。中国需要的是替天行道的勇气，要建立的国际秩序是能够厘清公平正义的体系，且在建立新秩序的同时，建立辅助新秩序的新道德。

　　继去年9月将日本国有化钓鱼岛界定为对二战战后秩序的挑战，中国将参拜靖国神社也升级为对二战成果的挑战，等于升级了对日本的道德评价标准。中国广泛联络俄罗斯、韩国建立对日本的批判联盟，就是除了提高自身对道德的评价标准外，试点小范围改变对日本的评价生态，率先确立东北亚体系内的新道德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