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军队其实烂透了 远不止谷俊山王守业

　　将时间线拉长，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腐败分子也不例外。2006年因贪腐下台的原海军副司令王守业没能“守业”成功，63岁时被包养的5名情妇之一的蒋某举报后急转直下，成为迄今为止栽倒在石榴裙下的贪污赃款数额最高且职务最高的军官。2012年2月，与王守业同样担任过解放军总后勤部副部长的谷俊山被撤职调查，待到老家被查抄的消息经由大陆媒体财新网曝光，这则一度入列“烂尾新闻”榜单的军中丑闻才重新进入公共视线。

　　王守业“守业”未成，谷俊山“金山”再倒。胡舒立带领下的财新网在沉浸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带来“重磅炸弹”，五篇特稿《总后副部长谷俊山被查已有两年》、《谷俊山崛起之路》、《谷俊山的河南将军府》、《谷俊山之弟谷三的王国》、《谷俊山的“红色血统”》，将谷家翻了个底朝天。每篇特稿都留下了一个长长的尾巴：谷俊山被查已有两年了结果为何？崛起之路附带着多少权力寻租？河南将军府为何能逍遥法外这么多年而安然无恙？谷三王国中暴露出的官场裙带关系以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潜规则有多猖獗？所谓的“红色血统”式的名片营销又给谷俊山们提供了多大的腐败便利？当然，跳出谷俊山本人放大范围来看，口号式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是多么具有讽刺性。

　　《环球时报》17日的社评就在追问第一个“尾巴”何去何从。因为谷俊山和王守业案既涉及了钱物的直接腐败，也让人看到中国社会“用人腐败”向军队的渗透。这两起大案不仅是军队建设的警钟 ，也是整个国家的警钟。故而胡锡进“我们建议谷俊山案不仅要严查，查处情况也应向社会广泛通报，让媒体和公众清楚发生了什么，使军内办案同公共舆论互动……时代在变，谷俊山案等证明了公开和监督的重要性。以往军队处在大众舆论的视野之外，这其中包含了军队对保密的特殊需求。然而过度保密看来也是双刃剑，要允许、鼓励大众媒体参与对部队和军官行为的监督。”

 

　　军队对保密的特殊需求之一体两面，除了滋生军队内部腐败外，也让社会诈骗团伙看到了无限商机。新近被捣毁的假军官诈骗团伙，在落网前还免费上演了一出“现形记”。这个诈骗团伙带着炮制的“中央密令”，冒充“高级军官”前往山东临沂市苍山县公安局“执行保密任务”，给公安局长施压“无条件配合，移交嫌疑人。”最终狐狸尾巴露出，狐假虎威的假军官旋即成了对军队过度保密最绝妙的反讽。

　　这个气焰嚣张规模斐然的团伙落入法网了，王守业、谷俊山也没能逃开制度的笼子，但那些隐藏在聚光灯背后的假军官和借军官之名大肆敛财的军中害群之马又该作何处置？谷俊山遭遇“扒粪”之前，军队廉政建设力度空前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除了党政系统和军队通用的“八项规定”、“六项禁令”以及《党政机关厉行节约反对浪费条例》外，还有专门针对军队的整风运动。如解放军四总部印发的《关于军队贯彻落实〈党政机关厉行节约反对浪费条例〉的措施》，涉及从严控制因公临时出国（境）和国内差旅、进一步规范公务接待、严控会议活动及费用、压缩行政消耗性开支、严格公务用车管理使用等内容，同时还特别提出持续开展军车管理专项整治，公务用车实行集中采购，选用国产自主品牌汽车。

　　专栏作家江濡山穷追不舍：中国各地到底有多少“军产”？因为正是有这类“特殊用途的军产资源”，才导致谷俊山将军的个人资产“富可敌国”。军队腐败到底“可怕”到什么程度？整个军队系统到底有多少大大小小的“谷俊山”？恐怕只有彻底揭开“军产”的盖子，才可能深挖军队腐败。

　　眼看着前后两起贪腐大案连带在一起被广而论之，而且大有将解放军在外的好名声拖入谷底的架势，中央军委副主席许其亮16日循着习近平督战中纪委三次全会的“讲话精神”，至少在话语层面上增强军队反腐工作的针对性和有效性。

　　许其亮的表决心之声最早从中纪委网站发出，原标题为《全军纪律检查工作会议强调从严治军从严治官》，与之并列出现的，还有各地区各部门传达学习精神的概况和摘要。不过，与诸如此类向中央表决心的反腐昭示相比，民众显然更期待的是实实在在的作为，比如将谷俊山尽快从“烂尾楼”中扒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谷俊山是一种病”，这是长江网在军队反腐议题中独辟蹊径找出的论点。个中逻辑在于，谷俊山的“将军府”和家族的别墅区矗立在那里，也就意味着他的问题也明晃晃地摆在那里，人们都当没看见一样，自动过滤和选择性视听。“大家都养成了一种视而不见的习惯、不过于认真的习惯，最后变成了容忍恶、腐败、违法犯罪的人格，并使这种人格成了我们的文化共性。”待到贪官倒台了，人们不再“为尊者讳”，各种议论“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长江网的追问是：以前他们到哪里去了？是媒体麻木不仁还是“壳”太软？言外之意是：打老虎很痛快，但罪人固然有罪，每个人也都不只是受害者。

　　类似的思维方式，在很多场合都过类似的桥段。但文革道歉大潮中，发表在《炎黄春秋》上的刘伯勤的短短道歉，不仅是对这种主次颠倒说法的最好回击，而且也是迄今为止提出的最有价值的反思：“垂老之年沉痛反思，虽有‘文革’大环境裹胁之因，个人作恶之责，亦不可泯。”套用在军队反腐事宜上，或可以引申出更应时应景的说法，但个人责任绝非可以泯掉的元素。按照《人民日报》海外版的说法，反腐既要零容忍也须严自律，法是他律，德是自律。

　　中国社科院美国所研究员资中筠没有纠结于围观群体对贪腐的自动过滤，而是呼吁法治之下的反腐，因为“没有法治的反腐难言乐观”，党政官员如是，军队也不例外。在资中筠看来，目前实行的大力反腐、反贪官，在另一方面将民间的健康反腐力量也一同打压下去，依靠的仍然是老式的反腐办法，就是在体制内进行官僚机构的整肃。如果没有法治，相当温和的、配合正面改革又具有善意的，想让社会和平向前推进的力量，都会被当作敌对力量被抓起来，而在现有体制下贪官是抓不完的。

　　若说形成全民反腐的气氛，还是当局创意不断。这不，反腐倡廉广告登上了公交站广告牌。网友一句留言赢得一片“点赞”——搞得像腐败官员天天坐公交上班一样。如若不然，莫非这是对普通民众反腐意识潜移默化的普及和灌输？“守业”未成的王守业和“金山”再倒的谷俊山这两只军队害群之马当前，这自然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