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铁记收官 巨贪回吐8亿

 

　　当“军中土豪”谷俊山被查抄时，大金船、金脸盆以及纯金毛泽东像，令公众感到华丽丽的炫目。然而，刚刚被官方提起公诉的“能源大鳄”刘铁男，又一次考验着公众的心理承受能力。难怪乎专栏作家徐昕调侃道，官员财产不公开，真是为人民着想，在没有充分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贸然公布官员巨额财产，吓傻一批，吓死一批。

　　刘铁男究竟贪了多少钱？25颗罕见钻石，9公斤金条，25个银行账号。腾讯网所做的一张图保守估计刘铁男财产约为8.723亿人民币（约合1.4亿美元）以上，此数额相当于刘不吃不喝工作8,529年所得。若刘从1983年起就拿工资8,500算起，现在工作30年，约306万元。所以，除去房产外，刘至少有超过8亿来历不明的财产。8亿财产是什么概念？粗略推算，若一天消费一万元，超过219年才能花完；相当于平均9个部门的“三公经费”总和；2013年北京市最低工资标准1,400元每月，若一位公民月收入,1400元，需不吃不喝工作47,000年才可赚得8亿元；按照中国农村2,300元每年的贫困标准，8亿元一年能养活约37.8万农村贫困人口或25.2万城市低保人口……

　　根据检方的指控，刘铁男非法收受他人财务，数额特别巨大。不过，在《第一财经日报》独家披露的消息中，数额特别巨大仅是指“千万级”金额。然而，民间舆论似乎并未相信这样的说法，网友评受贿“千万级”，真扯！堂堂能源局高官，不弄个上亿级，都对不起这职位，“千万级”难道刘还是个清官。的确，单是国家能源局煤炭司副司长魏鹏远就被曝出家藏数亿现金，查抄时烧坏4个点钞机。如此看来，总计约8.7亿人民币的贪腐金额，似乎更符合公众对这位国家能源局原局长的心理预期。

　　比较有对比意味的是，几日前中纪委官方网站发布文章《从<纸牌屋>热透视西方发达国家腐败现象》，称美国等西方发达国家的腐败问题依然普遍，并不像他们所标榜的那么清廉。几天之后，刘铁男案就硬生生地扇了中纪委一个耳光，并侧面印证了《纸牌屋》第二季中对中国腐败问题的揭露是多么透彻且合乎情理。在这个汇聚着高官、情妇、商人、记者的受贿案件中，人们尽窥“钱色之诱”，纵览“活色生香”。

　　一只只老虎在反腐飓风中应声倒地，或大或小的苍蝇更是被成群地被拍死。时至今日，刘铁男已经不能称之为“大老虎”。不过，党媒同样不忘借用刘案，对中国的贪腐官员进行警告。近100字的人民网短评，延续着一贯的调门传播正能量。刘铁男案公诉，“打铁记”进入新阶段。从头疼无处安放的马俊飞，到卖鸡蛋倒车皮的丁书苗，这一连串腐败案，或已开始收官。“铁道系”反腐空前，正是“石油系”、“四川系”的前瞻。不管关系多么盘根错节、局面多么扑朔迷离，反腐剑出鞘，谁敢撄其锋。评论虽短，但是字字铿锵，“谁敢撄其锋”更是警告意味十足。

　　将视线跳回2013年，作为媒体人微博实名举报的案件，刘铁男案公布之初，风头可谓是一时无两，各路媒体便进行了全方位的条分缕析，其中南方系首当其冲。《南方都市报》以《刘铁男落马是庶民的胜利》力撑微博反腐，《南方周末》则在《铁是怎样炼成的》陈述刘铁男仕途往事，而《南方人物周刊》在《罗昌平举报刘铁男自述》一文剖析检举人的心路历程。然而，待到刘案公审之时，大陆媒体的表现则有些后继乏力，报道内容只是炒一炒去年的冷饭。

　　冷饭之一，炒一炒刘铁男的傲慢形象。借用同僚的看法，就是刘铁男是位非常高傲，脾气很大，而且刚愎自用的人。一位退休官员回忆称，刘铁男曾说，人家请咱吃饭，咱们不要出去吃喝，副省长请我，我根本不理他们，如果要是书记、省长请我吃饭，我觉得这个面子还是得给的。套用《红楼梦》中刘姥姥自嘲的笑话，老刘老刘，说话真是牛，不进监狱不回头。不过从刘硬气的语言中，能源局局长的审批权力可见一斑。

　　冷饭之二，炒一炒刘铁男的情妇关系。没有情妇的领导不是真贪官，刘铁男就有这样一位因利益翻脸，愤而举报的情妇。根据发改委的内部通报，刘铁男包养两名情妇之一的徐某，正是此案的爆料人。在徐某的爆料中提到了刘铁男商人同盟中的重要人士倪日涛，并提及刘铁男曾欲以中国政府的信用，为倪日涛自编自导的跨国资本游戏背书。而这场资本游戏中，涉及刘铁男的妻子及儿子。

　　作为打铁记的当家人，罗昌平在听闻刘铁男被公诉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发声，也在追问刘铁男妻子和儿子在巨额贪腐案中扮演的角色。刘被公诉的罪名只有受贿一项，对应的受贿金额是经由本人收取的一千多万元？还是叠加后面的大数？这个值得关注。在陈良宇案中，其妻儿工资、餐卡等均计入他的受贿款项，开了特定关系人贿案之先。时至今日，“家属腐败”早已司空见惯，当局的切割思路轮廓尽显。如何对外公布刘受贿数额，是为保全自身形象保守估计，还是一股脑儿和盘托出，公众拭目以待。

　　虽然刘铁男不是大老虎，但是丝毫不影响此案在中国反腐道路上的标杆性意义。从微博实名举报，到发言人充当家奴出面辟谣，再到能源局主动下放审批权向中央表决心，每一个环节刨根究底后总能形成对现有制度最鞭辟入里的拷问。《新京报》社论即揪住后一点不放，试图跳出简单的对刘铁男的批判，进而指向能源审批链条的利益输送沉疴。因为杜绝审批腐败，远非换一批“好人”掌权就行，需要 “把权力关进笼子”的制度建设来根治问题。

　　欲杜绝审批腐败，必先向己身开刀。《新京报》开出的药方也是在取消、减少和下放审批事项上下功夫，摆脱计划经济时代的“全能政府”。此外，要重新科学定位，机构设置以解决“问题”为中心，而不是以“审批”为中心。同时设立平行的听证和申诉机构，对审批权限进行有效监督与制造制衡，避免一个机构或者几个人拖着不办或说了算。

　　当然，开药方是一回事，能否迅速抓药治病，主动权还是掌握在执政者手中。大陆律师王才亮，则在刘案中开辟了另外一个角度。这些贪官在提拔任用的过程都有规定的法定程序，要经过众人的表态支持，可是为什么没有听到质疑的声音或是质疑的声音不起作用？且不说表态的形式化，浸淫在当下官场生存学中，官员的棱角早已被磨平，任谁也不愿意充当出头鸟。僵化的决策机构，虚拟的民主决策程序，这些都是官员贪腐案件的一角，刘案暴露出的大方向是对官员权力的约束的失效。引用中共内部对刘案的评价，就是建章立制非常重要，要把笼子扎结实，牛栏关猫是关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