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网络舆论场一向很充满对抗和撕咬的混乱,左中右在很多问题上打得不可开交,一边是逢美必舔,一边是逢美必咬,无法调和。微博里流传的一个段子很有意思,把网络上的口水混战描述得淋漓尽致:每次点开一个评论过千的帖子,你就发现中国永远不可能有一致的意见。五毛二毛互相争斗,脑残凶残咬成一片,夹带着求关注的卖粉丝的淘宝店促销的,构成一幅动人的场景,你只有仰天长叹:做人真他妈的难。只有苍井空帖子下评论比较一致:今天我又在硬盘上看你了,期待新作品。
不过,近来这些看上去永远不会有一致意见的公知五毛们,竟然站到了一起,难得在一件事上有了一致的态度,形成了奇特罕见的“网络统一战线”。是谁有这么大的魅力竟然弥合了互联网上分歧,让大家找到了一个“最大公约数”?不是别人,就是近来受到习大大接见的网络红人周小平。网络上不共戴天的左派右派在揭露、调侃、嘲讽、扒皮周小平上找到了共识。体制内的媒体人对这位用几篇“爱国红评”暴得大名的红人显然是很不满的,这种不满从新华社充满高级黑的报道可以看出。周小平参加完文艺座谈会,受到最高领导人的亲切接见,按理说,媒体应该会吹他捧他。可新华社的报道却立刻在全国人民众目睽睽之下扒了他的皮,在那篇介绍周小平的报道中,新华社记者坏坏地写道:批评者认为,除去争议较大的价值倾向,周小平文章不仅逻辑混乱,在最基本的事实和常识方面也有多低级的错误。例如在博文《谣害天下,无人忏悔》中,周小平对另一位网络知名人士@薛蛮子提出公开批评,说“薛蛮子为净水器推销,诋毁中国水质有毒,造成舟山带鱼养鱼场滞销,当地无数养殖农户面临破产”。而广大网友在查证后发现,根本不存在“带鱼养殖”这种事情,周小平也因此获得了“周带鱼”的绰号。
新华社通稿的权威性和传播速度,迅速让“周带鱼”这个本不为太多人知道的绰号广为人知。喉舌媒体以如此反常笔法介绍一位最高领导赏识的红人,可见体制内的人对周小平是多么的不屑。当然,有关部门对新华社这篇报道非常不满,报导后来被删,发稿部门也受到严惩。不过体制内媒体的这种不满,迅速在网络中蔓延并放大,开启了全民红烧“周带鱼”的网络热潮。
这种围剿周小平的热情在方舟子参与后达到了高潮。方舟子在舆论场中应该算一个中间派,虽然与左派人士司马南来往密切,但观点并不一致。虽然打过很多“公知”的假,被很多网友骂为“五毛”,受到公知群体的排斥,但方舟子并不站队。方舟子加入打周小平的队伍,并非因为其后的意识形态原因,而是因为私人恩怨。周小平早些年前写过一篇批评方舟子的文章,那时周没啥名气,所以方舟子没放在眼里,周突然暴得大名,批方舟子的文章被好事者翻了出来。方舟子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立刻针对周小平的《梦碎美利坚》写了一篇剥皮文章,逐段驳斥其每一段中的数字和描述,以方式解剖刀将周剥得体无完肤。遇上方舟子这个对手,满嘴谎言的周小平算倒了大霉。如果没有公权力的出手,在方舟子习惯性的穷追猛打下,周必然“死”得很难堪,带鱼必然会臭大街。
官方出手护卫这个旗手,将方舟子全网销号,将方舟子逼走海外。如此一意孤行的拉偏架,让左派极为不满。司马南和吴法天等铁桿左派都站到了方舟子一边批评公权力。公权力越是坚决护周小平,左中右在这个问题越紧密地站到了一起。有人说,官方为了一个周小平,得罪了所有人。官方为了掩盖周小平的几句谎言,会制造更多的谎言。可想而知,官方全网封杀性格偏执的方舟子,是将一个本来能够平衡网络力量的打假人士逼成一个坚定的反对者,而且方舟子不是一个人,他有着庞大的粉丝群和巨大的网络号召力。
左中右为什么会在群殴周小平问题上达成一致呢?当然,背后心态很复杂,有的是不屑,有的是羡慕,有的是反感,有的是觉得噁心和荒唐。最关键的问题是,用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当宣传旗手,缺乏起码的说服力。左觉得此人不配与自己为伍,右觉得他不配成为对手,体制内的精英更觉得官方用这样一个靠满嘴谎言表演爱国的小混混当旗手是拉低了体制的智商。更多不左不右的网友是从常识角度反感周小平:表面激动人心的爱国热忱下,是投机者刻意编造的一个个毫无技术含量的谎言。
官方必然会继续以强硬的手段力挺这个旗手,但这种一意孤行,也必然会将更多本来亲政府的人士推到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