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高级将领被抄家 窥探总后魔咒

　　在这大陆时政新闻略显冷清的一周，有一则关注中国军方的新闻在海外媒体盛传。媒体消息称，解放军总后勤部副部长刘铮日前被调查，传闻中甚至称他已被“抄家”，不过中国官方尚未证实此消息。如果传闻属实，那刘铮将是刘源2010年12月出任总后勤部政委后，第二名被调查的副部长，上一个是谷俊山。

　　报道没有透露刘铮具体被查的时间及原因，亦未提及在其住所有什么东西被带走调查。拥有中将军衔的刘铮，毕业于解放军二炮工程学院，专攻电子与通信工程专业，曾任总后勤部司令部通信自动化局局长、副参谋长、参谋长，2012年12月升任总后勤部副部长。如果刘铮此番落马，那他将是继王守业、谷俊山和总后勤部司令部原副参谋长符林国少将后，又一个落马的解放军总后勤部高级将领。以保障解放军后勤为主要任务的总后，为何如同一个“魔咒”一般，巨贪频出？解放军审计署由总后勤部划归中央军委建制，消息背后是否意味着这种军方腐败高度集中在一处的情况已经被中央军委发现并开始“动作”，本文将一一解读。

　　从王守业到谷俊山 总后频出硕鼠

　　刘铮曾在总后司令部担任参谋长，在谷俊山落马之后，刘铮在2012年接替卸任的丁继业担任副部长，从而跻身副大军区级将领之列，刘铮在总后期间曾经参与制定《整体推进全面建设现代后勤试点目标任务框架》，在全军推广应用军人保障卡，促进军队后勤由传统型向现代型转变。虽然目前海外消息颇多，但是官方对此并没有透露任何消息。

　　实际上作为负责军队后勤专业勤务和后勤保障工作的总后，一直是个“多事之地”。仅2012年，总后领导层即发生多次变化：年初，55岁的谷俊山中将去职副部长；7月，总后原财务部部长孙黄田少将升任副部长；10月，原南京军区司令员赵克石上将接替廖锡龙上将任部长。目前，总后领导成员还包括政委刘源上将、副部长秦银河中将、副政委刘晓榕中将。这些只是摆台台面上的人事变动，桌子下，是中共对于总后部分将领情况的彻底排查。

　　谈起解放军总后勤部的落马将领，公众最多想起的是2012年因涉贪被查的副部长谷俊山。2012年5月，谷俊山被正式停职接受调查。有关部门对谷俊山的调查事项多达十几条。据陆媒报道，对位于河南省濮阳市孟轲向东白仓村13排第3号院的谷俊山老家清查时，查出其地下室藏有大量军用专供茅台，有一艘寓意“一帆风顺”的大金船、一个寓意“金玉满盆”的金脸盆，以及一尊纯金毛泽东像。其涉嫌贪污的物品用了四辆卡车才装完。当时解放军军事科学院军队建设研究部副主任公方彬大校在博客上披露了谷俊山案，指出时任中央军委主席胡锦涛得知谷俊山的违纪行为后下令严惩，中共十八大习近平上任，十分重视谷俊山的贪腐案，指示要一查到底。

　　除了谷俊山案外，总后勤部不时就会有官员落马的消息爆出。追溯到中国建国之处，林彪“四大金刚”之一的邱会作，就在1960年担任了总后勤部部长，且不说政治立场，邱本人在生活作风等问题上，难称得上一个标准的中国军人。

　　而在2006年，曾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后勤部基建营房部部长的王守业，因贪污1.6亿元人民币，包养5名情妇被中央军事法庭判处死刑缓期执行，他也是解放军迄今为止公布贪污赃款数额最高且职务除徐才厚、谷俊山外最高的军官。在谷俊山案之后，大陆网络又陆续传出总后勤部司令部副参谋长符林国少将因为贪腐接受调查一事，传闻甚至称与符林国同时被抓的，还有总后勤部装备局、土地局、军代局、营建局的一批将官，总后上届班子成员除政委刘源外，包括廖锡龙在内，全都被军纪委约谈。

　　兵马未动 粮草先行

　　虽然刘铮和符林国之事只是传闻，但是谷俊山和王守业两案显然已经是板上钉钉，无从推脱。为何总是“总后”？这恐怕是所有知晓这些新闻的人心中共同的疑问。在吸取前代教训，保留中共经验后，中国的军制采取的是中央高度集权的体制。由11人组成的中央军委是解放军最高领导机构，而在中央军委治下，是分别负责管理全军党的工作和组织全军进行政治工作的总政治部、负责组织全国武装力量建设和作战指挥的总参谋部、负责组织领导全军装备工作的总装备部和负责军队后勤专业勤务和后勤保障工作的总后勤部，统称“四总”。简而言之，总政分管政治工作，总参负责作战，总装负责武器装备，总后负责后勤保障，四总的部长也都是中央军委成员。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句中国俗语，就是指战争时期，后勤工作的重要性，中共元老、上将张震曾在《英明的预见，正确的战役方针》一文中写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千万人民除了保证前线军需弹药粮草的供应处，还不顾一切艰苦，热情地转运与看护伤员”，也是表明对于军队后勤工作的重视。邓小平也曾表示，现代战争在一定意义上说，就是“打钢铁”、“打装备”、“打后勤”。而参看历史，解放军的总后勤部前身为1930年成立的中国工农红军经理卫生部。1947年正式成立总后方勤务部。1954年，复改称总后方勤务部。1960年4月，正式改称解放军总后勤部。

　　虽然非作战指挥机构，但是总后勤部被视作解放军内部“油水”最大的部门。目前解放军常备军230万人，如此庞大的一支军队，所有的军需、物资都要经过总后进行拨款、采购、调拨。而且中国军队还掌握了大量的土地和基建工作，这更给“暗箱操作”提供了空间，正如《人民日报》所称，谷俊山就在有关军方的土地出让中收受回扣，在其河南老家濮阳，谷俊山家人攫取的土地和开发的楼盘“远近闻名”，他还与地产商商定，地产商从他手里拿地，中间差价的利润的60%要归其所有。由此可见此中内幕颇深。

　　军审计署：刀刃子砍不了刀把子

　　更让外界诟病的是，对于总后的权力，几乎没有一个机构能进行监督和限制。中纪委下属的解放军纪委，虽然隶属于总政治部，但是如果要查办一个可能涉嫌贪腐的将领，也必须需要足够的证据。面对名目繁多的账单，军纪委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这时候就需要一个“查账”机构——解放军审计署来配合。但是军审计署在组织架构上一直隶属于总后勤部。当时的考量主要是，对整个军队的军费投入和资产进行审计，把好经费的进口和出口。

　　但是谷俊山案暴露现有军队审计的尴尬。因为谷正是在后勤部任上，利用军队工程建设、土地流转等项目的管理漏洞，大肆敛财，但是军队审计署就是总后勤部领导下的经济审查部门，恰恰没法对自家领导的经济问题进行审查。或者说，在审查过程中，发现了问题，却牵扯到自家领导，也难以施展手脚。舆论将其形容为“刀刃子砍不了刀把子”，审计工作相当尴尬。

　　在谷俊山案后，中国官媒曾评论称，从职能领域来看，军队审计署在总后勤部对军费问题进行审计，是自家业务，轻车熟路，但从审计中发现经济贪腐问题线索，如何跟中央军委、纪委直接沟通，中间隔一个总后勤部，总不方便。“同时，因为军队审计署归口总后勤部，行政、人事、经费等等都由总后勤部把握，造成军队审计署既是后勤机关的组成部分，又是监督机构，超脱性不够，如何公正客观监督呢？”

　　军审计署升格的初衷：整治总后

　　“侵夺屯田，隐占为业，祖孙相继，盘踞自如”，这是明人对当时明朝军队将领贪腐情况的形容，不仅不能防御边患，扫平倭寇，反而大肆贪腐，添产置业。此后不久，明自然也就亡了。习近平对于这些军队是否腐败与国家治乱兴衰的历史心知肚明，媒体对此也曾多次分析，相信由谷俊山等案，已经掀开了“总后”贪腐问题严重的盖子。如何解决，摆上了习近平的案头。

　　11月6日，习近平以中央军委主席的身份签署主席令，解放军审计署由总后勤部划归中央军委建制，在中央军委领导下，主管全军审计工作，对中央军委负责并报告工作，其党的建设、政治工作和行政管理由军委办公厅领导。而调整解放军审计署建制领导关系命令宣布大会规格也非常高，军委副主席范长龙和许其亮共同出席，范讲话，许传达习近平命令。即使在一项保守的陆媒眼中，也认为此举表明由此表明此番升格军队审计署的重要性。

　　遏制腐败最好的方法就是要有监督，这是全世界政府的共同认识。而此次中国军方升格军队审计署，由中央军委直接领导，就能跨过总后勤部，把对军费的审计，变成对全军各项工作的审计，相信是对总后勤部乃至全军腐败问题有一定认识后，做出的制度性转变。

　　由军队反腐和军队审计署升格引出另外一个话题，那就是军委纪委是否会在不久之后同样迎来“升格”，脱离总政管理，被中央军委和中纪委管辖。这种对于反腐败机构“独立”与“提高”，是今天中共在整合党内反腐机构时的核心思想。“独立”是指机构独立，直属上级机关管理；“提高”是指地位提高，有足够权威性，这些在地方纪委已经得到呈现的信息也开始在军队层面展现。

　　按例，“军委纪委”作为中共在解放军中的最高纪律检查机关，由中央军委、中纪委双重领导，与解放军总政治部共同负责解放军党的纪律检查工作。军委纪委书记一般由总政治部常务副主任兼任，如现任军纪委书记一职是由中央纪委副书记、总政治部副主任杜金才上将兼任。但是由于审计署与军委纪委和并行合作关系，而且军审计署被总后管理的教训在先，隶属于总政的军委纪委是否也存在因为制度问题，而放不开手脚呢？勿忘徐才厚也是由总政一把手的位置升迁到军委副主席的。以此而言，如果审计署“升格”，军委纪委面临同样升格的可能性“很大”，毕竟级别上升，管辖单位变更，权力加大，直接带来的就是对军队反腐的“加码”。猜测是否会成真，只看中共反腐决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