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下杀手”军队反腐 习近平留了一手

　　十八届四中全会上，成都军区原副司令员杨金山毫无征兆的意外落马超出外界猜想，一力扳倒谷俊山的刘源也没有如外界预期那样在这次会议上接掌军队纪委。“国贼”徐才厚法办之后，中国官媒再度透露“军中还有大老虎”意欲何为，舆论纷纷将猜测目标指向郭伯雄之时官方也不进行任何澄清。相比官场反腐的透明，与军队有关的消息一直藏在厚重的浓雾之后，外界难窥究竟。从《建国大业》开始，“反腐亡党，不反腐亡国”一度被认为中共宿命，但是十八大后的反腐动作如此之大，也未见得中共有亡党亡国之相。因此可以证明，社会、民众对于中共这种自我排毒，循环更新的做法是肯定的，而且再严重的贪腐情况，也是有承受能力的。在这种情况下，中共不妨开诚布公，及时向外界透露军队的相关消息，即使因为徐才厚，或者可能的郭伯雄，导致军队全面换血重建，也不必担心。这恰是体现中共执政自信，赢得民心的绝佳机会。

　　军队透明为何如此之难

　　周案前例在先，官场再有怎样大规模变动舆论都不会惊讶。而更让媒体关注的是军队系统的反腐。因为目前种种迹象显示，对于中国军队将领腐败工作的彻查，已经开始。这种信号，开始于徐才厚、杨金山被查。不同于省部级文官一旦被查就会在中纪委网站上公布，解放军将领被查多是有结局没案情，成都军区副司令杨金山、四川省军区政委叶万勇已被开除中央委员、全国政协委员职务，但案情迄今未公开，外界对他们及一批被点名的现役将领，是否卷入徐才厚案或薄熙来案仍颇多猜测。同样备受瞩目的是，还有海军副政委马发祥、南海舰队装备部部长姜中华跳楼自杀身亡，总后勤部副部长刘铮、北京军区战友歌舞团团长刘斌等被查。一些传闻也难以确定真假，但是军队正在被严查，应该是确凿之事。而对军队能够“痛下杀手”的，在当下中国，恐怕除了习近平外，再无第二人。

　　但是严查并不意味着透明。且不说徐才厚案的千呼万唤始出来，从十八大开始到今年年中，传言在大陆坊间早已盛传已久。仅以近期关于军队的几个猜测而言，其一，在十八届四中全会上，官方突然宣布成都军区原副司令员杨金山因为贪腐而被撤销中央委员职务，此消息大大超乎外界预测，因为在此之前，杨金山的落马毫无征兆。其二，中共第一代领导人刘少奇之子、现任总后政委的刘源，因为在谷俊山案上立功，舆论都认为习近平如果要在军队中厉行反腐，那刘源是担任军纪委书记不二人选。而且多个消息源都曾透露刘源或将因此高升一步。虽然存在职务不匹配，军纪委级别较低，查徐才厚过程中不可临阵换将等因素，但是这些都盖不住传言纷纷。对此军方又是保持一种缄默的态度。其三就是关于与徐才厚同时的另一名军委前副主席郭伯雄。事实上关于郭伯雄的传言几乎与徐才厚同时盛传坊间，今年4月份中共福州军区原副政治委员王直遗体告别仪式上，在中共高层和一众“军头”齐现身的情况下，当时唯有徐才厚和郭伯雄未亮相，7月10日，有香港媒体报道称郭正钢夫妇因涉及相关案件而被解放军纪委带走协助调查。这些报道和传言的真实与否，未敢下定论，但是如此的物议纷纷，舆论呼吁中共相关方面进行一些澄清或者消息通报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为何军队反腐如此之难，隐秘性如此之高，学者公方彬曾剖析其深层原因。其一，军队的领导制度具有排他性，很难引进监督力量。国家安全系于一身，任何一党执政的国家，都高度重视军队，同时也呵护军队，这就造成事实上的对军队腐败现象采取适度容忍。换句话说，军队反腐力度，决定于统帅的权衡与一定阶段的国际国内政治生态。一般来讲，后发国家制度处于完善过程，社会发展与社会稳定犹如翘翘板，此消彼长，这决定着维稳压力长期存在。这种情况下执政党要保证执政权力不被削弱和更替，必须借助武装力量，有时带有根本性和绝对性。所以后发国家的执政党都把有效掌握军队作为头等大事来抓，其间任何政治力量介入军队都变得十分敏感。既然强调领导权的唯一性和排他性，那么通过其他政治力量来监督军队显然不可能。因此，军队较少受到外部监督，而缺少外部监督的集团，保证不腐只能靠自律，实践证明这是靠不住的。

　　贪腐若深入骨髓 不妨换血重建

　　在海外评论家眼中，中共之所以对于解放军内部的贪腐对民众遮遮掩掩，还有一个关键因素或许是担心这种贪腐新闻，将会使民众丧失对于中共执政的信心。中国电影《建国大业》中，在蒋经国上海“打虎”失败之后，蒋介石曾对其子感叹，反腐亡党，不反腐亡国。此言带着一党执政国家的宿命论之感，也一度被认为中共将面临的“结局”。甚至有很多中共官员都是依凭此言大肆贪腐，觉得中央层面“不敢”对他们有所动作。但是近两年的反腐风暴中，周永康这种“政法王”都已经落马，习近平的无论职位多高，权力多大，只要贪腐一定查之言不虚。

　　对于民众而言，出自国家走向更好的朴素观念，在看待中共反腐风暴之时，不仅没有产生离心离德之势，反而对于中共的认可度更高。因为此前官员多贪腐一事已经是人尽皆知，今天将其公布于众只是将遮羞布掀开，舆论看到的是中共的政治勇气和自我革命的意识，而不是如原来某些人所说的将会离心离德一般。周永康之后，山西窝案之后，广东窝案之后，社会已经有了足够的承受能力去面对更高级别，更大规模的官员落马。既然官场如此，军队反腐又有什么理由继续隐身幕后呢？

　　可以说，军队反腐某种程度上正式中共完成革命党向执政党的转变的关键一步。革命党时期，军队是枪杆子，是执政基础，自然是呵护有加，丑闻不欲为外人知晓。但是在成为执政党之后，中共的执政基础不仅源自于军队，更来自于民众的支持。这种人民认受是基础，是质证和发行所在。人心向背越来越成为政党执政的核心，而非是否掌握了枪杆子。当中国民众的权利意识觉醒后，作为国家机器和纳税人养育的人民军队，必然进入被监督的范围。这是一种最强大的反腐推动力量。因此即使是民众，也会自觉自己有对于这支由自己缴税所养的军队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是拿着庞大的军费保家卫国，还是被一些人中饱私囊。从这个意义上讲，即使是徐才厚、郭伯雄两个曾经的军委副主席都落马，即使是与他们有关的高级将领也出现“落马潮”、“自杀潮”，又能如何？就像曾经谈论官场一样，没有人是换不得的，一个人下去，另一个人上来，一群人被查，还会有新的年轻将领上位。如果那个时期的高级将领真的都有问题的话，那就不妨让整个解放军有问题的“将军们”实现大换血，腐败已丛生，当此之下，换血重建有何不可？

　　其次，军队反腐，即使对于解放军自身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如以前多维新闻所分析，今日习近平对于中国军队最大的担忧即是否有战斗力。徐案之所以重要，习近平和他所领导的决策层之所以要表现出如此强硬的意志，是他认为，如果要让军队有战斗力，让解放军真的成为保家卫国、保卫中共政权的“武装集团”，就必须要拿下以徐才厚为代表的贪腐军官，厉行反腐，以安军心。

　　怎么安军心？军队不是社会真空地带，社会上有关军队高级军官贪腐的传闻军队士兵不会不知。但是军队打仗，靠的不只是一个两个将领，更要靠千千万万的普通士兵。军官醉生梦死，爱财必定惜命。武将如此，如何让手下的士兵出生入死。纵观历史，名将如岳飞、戚继光等人之所以能够兵有斗志，战斗力强，多是因为军纪严明，将领不贪财惜命。而那些敌人尚未靠近，就已经带着金银细软逃之夭夭的“败军之将”也是史不绝书，轻则一场战斗失败，重则一个国家为之覆灭。在这种情况下，中共对于军队的大力贪腐，更应该让普通士兵及时知道详情，打消疑心，才会承担起保家卫国的使命。

　　总而言之，军队反腐，必然要提高透明度，不能什么都视为“军事机密”，至于军队腐败案件的审理，在不泄密的前提下，也应该向社会通报，以取信于民。军官落马只要证据落实，就可以像中纪委那样及时对外公布消息，长远而言，军队接受监督是必要的，如国防部长应向人大代表汇报工作，包括军费的使用。治军一事，本就讲究光明正大，藏着掖着，不可能造就“钢铁长城”。　　(王雅 撰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