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CEO李克强 强力推销中国品牌

　　2014年岁末已到，媒体开始了各种盘点，比如盘点习李这一年来所干的大事。有媒体说，李克强今年力推政府放权、鼓励电子商务发展、前8个月就新增就业岗位1000万个，再一个就是担任中国装备制造业的「超级推销员」。于是，媒体顺理成章地将李克强称为「大中国CEO」。这一个比较恰切的说法，放在中国语境中，也很有趣。

　　谈论担任国务院总理的李克强，没法不提总书记习近平。习近平现在已被公认为一个继毛泽东、邓小平而起的强势中国国家领导人，在国内、国际两个领域纵横捭阖，甚至也可以说是游刃有馀。李克强不得不工作在他的阴影下，就像在尼克松的眼里，周恩来处于巨人毛泽东的阴影下一样。习近平靠各种领导小组集权，甚至把财经工作的领导权都集走了，当然李克强也是主要决策者之一，而且手中所有巨大的经济工作决策权力。但相对而言，李克强更像一名执行者，主要任务是抓落实。

　　分析李克强的角色，还要把他置于中国历任总理中进行比较，对于他能做什麽、将会是什麽角色，我们可以看得更清楚些。李克强有6位前任，他们是周恩来、华国锋、赵紫阳、李鹏和朱镕基，其中只有赵紫阳、朱镕基因为懂经济，而且时任老大有点自知之明，所以获得相当大的经济工作自主权。其他几位即使没有碰到自认为懂经济的老大，也未能有什麽特别主张与经济工作建树。

　　当李克强遇到习近平，情况又有些特别，需要我们「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李克强拥有北大经济学博士学位，而且拥有厉以宁这样的名导师，似乎暗示着「名师出高徒」。甫一上任总理，「李克强经济学」的说法就出来了，而且是出口转内销的说法。可是问题在于，习近平作为总书记特别强势，又长期担任过市长、省长、省委书记和上海市委书记，在领导经济工作方面，恐怕不会自认逊人一筹。这就使得李克强虽然有经济学专业背景，但似乎注定不可能像赵紫阳、朱镕基那样尽情发挥。境外媒体上有李克强起意辞职的传言，虽说并无实据，但从某种意义上也不难理解。

　　这似乎意味着，总理李克强「习大大」之下难为其「小」，其实也未必尽然。称之为「中国CEO」，其实未必有严格所指。因为CEO本身也没有被严格界定，CEO做成什麽局面，也是事在人为。有时候CEO是一个执行官，有时候可能就是实际老大。乔布斯长期担任苹果CEO，通过操纵苹果董事会，实现了企业内部独裁；惠普前女CEO费奥莉娜一度也是如此。习近平虽然强势，但他能管的也就是大方向，总理李克强能够发挥的空间仍然巨大。

　　李克强的发挥空间与政策选择受到三大因素的约束：一是中国在世界格局中的战略定位，二是中国经济发展所处的阶段，三是世界经济的大背景。近几年世界经济深陷危机，中国经济发展的外需疲软，「中国制造」仍处于世界产业链和价值链的低端，而且产能严重过剩。而中共最高层的战略判断是：中国仍有以中高速增长20年左右的巨大潜力，而且无论就内部潜力而言还是就国际形势而言，这20年仍是中国的战略机遇期。

　　趁着美国实力相对衰落而中国资本实力的增强，中国以基础设施投资相号召，加紧世界若干区域纳入中国资本影响圈。2014年成形的主要就是成立金砖国家开发银行、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及新丝路基金，实施「一路一带」战略，其目的就是要为中国资本找出路，为「中国制造」开拓市场。

　　李克强肩负重任，就是落实中国的这一战略部局，使之从蓝图变成现实。从某种意义上说，习近平是坐而论道，而李克强自然是论道诸公中一员，但他更重要的角色是起而行之。关注李克强的人应已发现，李克强的工作重心这两年间其实已经发生重大变化：去年李克强似乎还在大讲特讲「新型城镇化」，但今年他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推销中国的高铁及其他先进装备。这自然是受习近平的对外战略所牵引，应该也是李克强主动适应的结果。

　　今年一年，李克强5次出访，为国内企业带回1500亿美元大单。项目涉及能源、基础设施建设、金融和民生等领域，其中尤以高铁和铁路项目最引人注目，中方先后签约蒙巴萨─内罗毕铁路相关合作协议、中俄莫斯科─喀山铁路合作备忘录、与匈牙利和塞尔维亚合作建设连接贝尔格莱德与布达佩斯的匈塞铁路、与泰国合作建设中泰铁路。这些成果将产生更大的品牌效应，有助于以高铁技术为代表的中国装备走向世界。

　　作为总理，李克强当然不止推销中国品牌这麽简单，在7名常委中，他的工作可能是最为庞杂的，经济转型升级、就业、国企改革、政府职能转变、拉动内需等都是李克强职守所在。其中转变政府职能，特别是缩减与下放审批权，全年内李克强就着墨很多。

　　总理必须为自己寻找历史定位，通过研究历史定位的可能性来明确自己能够做什麽、能够做成什麽，这对于任何一任中国总理来说都是明智的。毛时代，周恩来选择「忠诚」；邓时代，赵紫阳以商品经济取代了计划经济；江时代，朱镕基搞了半个私有化；胡锦涛时代，温家宝先是流眼泪，后来搞了一个「四万亿」刺激计划。温家宝频频到欧美访问，留给世人的印象就是给美德法等强国送中国大单，买波音和空客的大飞机。李克强的历史机遇，显然是反温家宝之道而行之，将中国品牌推向「一路一带」，最终走向世界，从而实现中国经济由代工向创造有历史性跨越。

　　这一过程即是中国经济凤凰涅槃的过程，此一历史任务完成了，李克强的其他职守也可以交上一份好答卷。他的历史地位自然也就立起来了。（杨彼得 资深时事评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