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牌日倒数一天 蔡英文到底要讲什么

　　5·20倒数一天，两岸、美国、日本乃至亚洲，都屏息以待，蔡英文，到底会说什么？

　　其实蔡英文在当选前，就屡次说未来的两岸关系是可预期的、有持续性的，不会有意外，在当选那夜，她告诉国际媒体，“维持现状，是我对台湾人民以及对国际社会的承诺，我一定说到做到。我也向大家保证，未来我处理两岸关系，会积极沟通，不挑衅，也不会有意外。”

　　自此后，北京等着维持现状的进一步阐述，也频频释出“我想听更多”的信息，大陆从释放信息到略施警告，终于等来了万众瞩目的5·20，新政府保密工作到位，各方猜啊猜，也未必能猜中蔡英文的心。

　　蔡英文在当选前，屡次说未来的两岸关系是可预期的、有持续性的（图源：中央社）

　　5.20后紧临的世界卫生大会，台湾拿到迟来的邀请函，邀请函上史无前例地加注了一中原则，大陆警告意味浓厚──再继续“维持现状”，真的就难以维持现状了。新政府的两岸论述“可模糊空间”，很可能比他们原先预估得还要小，摊牌的时间迫在眉睫。

　　要推测蔡英文可能的两岸论述，必须先回顾自从2015年6月访美以来，蔡英文对两岸的多次表态。

　　蔡英文竞选时的“一中”及“九二”

　　2015年6月， 蔡英文前往美国智库“战略及国际研究中心”（ＣＳＩＳ）发表演讲，表示“将在中华民国现行宪政体制下，依循普遍民意，持续推动两岸关系的和平稳定发展”，这是蔡英文自“维持现状”以来，很大的一次突破，这论述获得美方认可，大陆“不接受，但可忍受”。

　　2015年12月25日，总统大选第二轮政见发表会，蔡英文表示“会以维持现状的台湾共识为核心，遵循中华民国现行宪政体制……民进党没有否认1992年两岸会谈的历史事实，也认同当年双方都秉持相互谅解精神，求同存异”，这是蔡英文作的第二次突破，也是当选前最直白的一次论述。

　　2016年1月16日，蔡英文大获全胜，在国际媒体面前，她告诉中外媒体，“在此重申，今年5.20新政府执政后，将以中华民国现行的宪政体制，两岸协商交流的互动成果……确保没有挑衅，也没有意外”。

　　蔡英文首先提出“维持现状”，其后进一步提出“中华民国既有的宪政体制”，甚至是“认同九二会谈历史事实”，这个带有下台阶的动作，当时被解读为间接承认“九二共识”最核心的“一个中国，各自表述”，也就是大陆强调的九二历史事实“核心意涵”。

　　但，自蔡英文当选后已经没有那么大的“民意压力”，在就职演说上，大陆对这种“隐晦”是不会接受的──蔡英文，我想听妳说更多，这是为何大陆在5.20前，屡放重话，甚至略施警告的原因。

　　5.20将到 蔡英文怎么说？

　　蔡英文会怎么说？其实，红绿双方围绕“九二”所跳的舞步，不外乎是几种。

　　第一种版本， 承认九二共识及一中。

　　这种“马英九式交流”，早早就被各方判定“不太可能”，不管是美国学者葛莱仪、民进党内部还是大陆，都不太相信她会在就职演说中表示“九二共识，两岸一中”，当然如果她这样说对陆方而言是最圆满的结局，美方当然未必满意。

　　九二共识、一中，这两种词在5.20出现得机率虽然微乎其微，但在帷幕未拉开前，它还是一种可能。

　　第二种版本， 不提九二共识及一中，但展现更多诚意。

　　这个版本有三个观察点：

　　一 ，从“宪政体制论”出发，正式呼应日前中国外长王毅在美国的“按他们的宪法”。

　　蔡英文昔日所讲的“按中华民国现行宪政体制，作为推动两岸关系的基础”其实隐约有“两岸一中各表”的涵义，但明显不足以令陆方放心，如果蔡英文又进一步说“按照中华民国现行宪法……”那意义就大不同了，因为“中华民国宪法”中将两岸明确定位了“台湾地区”与“大陆地区”。

　　二，承认九二会谈的历史事实、认同其核心意涵。

　　蔡英文在竞选时就讲了“民进党没有否认1992年的会谈事实，也认同求同存异的精神”，当时的国台办发言人马晓光对民进党的表态也很明确，“无论哪个党派、团体，也无论其过去主张过什么，只要承认“九二共识”的历史事实，认同其核心意涵，我们都愿意同其交往。“

　　大陆在意的，不只是要民进党承认“历史事实”，更重要的是隐含一中的“核心意涵”。

　　若她在就职演说中更进一步，阐明“认同九二会谈的历史事实，在中华民国宪法下理解及发展两岸……”，就算未讲明“核心意涵”(一中)，对大陆而言也会感受到进一步的善意，可能会是“不满意，但可接受”。

　　三，关于台独党纲。

　　冻结台独党纲是较不可能的，因为涉及民进党的历史渊源以及党员、选民的意识型态，但自蔡英文竞选后这个议题一直出现，民进党内部对于台独党纲一直有不同意见，有人坚决不肯冻结，也有过一些民进党内的专家联署冻结。

　　大陆对于以台独党纲为本的民进党始终缺乏信任，若真想对大陆释放善意，台独党纲也是可能操作的议题。

　　第三种版本，不提九二共识及一中，继续维持现状。

　　在这个版本，蔡英文维持自2015年6月访美后对两岸的论述，不管是“维持两岸现状”还是“以中华民国现行的宪政体制，两岸协商交流的互动成果为基础”、“ 回归到九二两岸会谈的基本事实和求同存异精神”，把当选前就已经发表过的论述再念一次，很可能就会被大陆解读为“卖弄文字”“无诚意”，两岸趋冷。

　　对大陆而言，如果新政府足够“认清情势”，这样的情况不应发生，但目前绿营学者较多的解读是，蔡英文是基于多数民意诞生的总统，也不想步上“女版马英九”的骂名让自己支持度下滑，重申维持现状、不跳脱既有框架的可能性较高。

　　第四版本，地动山摇。

　　在这个版本上，蔡英文可能根本没提两岸关系，或是提出 “两岸不同属于一个中国”的“类两国论”，这就非常不明智，在两岸实力差距与李登辉、陈水扁时代都不同的情况下，这也被推测为很不太可能发生的情况。

　　5.20帷幕拉开 展望两岸未来

　　日前新政府驻日代表谢长廷表示，蔡英文不会接受九二共识，但会接受但承认九二会议的存在史实，也尊重九二会议的“部分协定”，隔天又说，“我没有这样讲啦”，修正了他的说法，显示此次新政府保密功夫到位，帷幕拉开前各方都谨慎。

　　现阶段的中国大陆，已无法满足于从前对民进党要求的“不台独、不分裂、无意外”，蔡英文2015年6月访美时说的“中华民国现行宪政体制”在民进党看来可能已经够了，当时碍着选举大陆也未进一步施压，但如今就职演说，不管蔡英文面临怎样的民意压力，北京给的空间有限。

　　北京给出的一中原则功课，蔡英文对内要安抚民意，对外要安抚大陆、美国，如何表述考验智慧，大陆的底线很明显，一中一台、两个中国都不可能被允许。

　　在台湾“天然独”、大陆“天然统”的情况下，两岸未来会如何？大陆国台办在最近一次的记者会上放了重话，而美国媒体及专家普遍推测，若蔡英文的论述真的按老样子走、没意外，两岸短期之内会“放个小假”，如陆客减少或使台湾外交阵痛，但不至于真的撕破脸。

　　两岸“开撕”的程度，取决于5.20帷幕拉开的那一天，也期望新政府，做身为台湾总统该做的事，不被民意绑架，勇于承担。